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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 在秋季水稻收割完之后,各家的稻田里都是堆得高高的稻杆垛子,那是我们玩耍的重要据点之一。我们会把那些扎好的稻杆拉下来,摆出各种造型,把稻杆当做日本人,一个个枪毙掉。这种拆人家辛辛苦苦垒好的稻杆堆的行为是大人痛恨的。但有一种行为更让大人恨之入骨,那就是去人家牛栏的二层拉稻杆。在那条从荷塘通往江里的乡间小路上,有两间很破烂的牛栏,亚波就曾经在放学之后带领几个孩子去到牛栏里拉稻杆,然后在门前的稻田里布阵。如果只是模拟战争是不会惹人关注的,后来亚波干了一件让人“刮目相看”的事情,那就是用火柴点燃了那些稻杆,火顺着风势一下就窜到了牛栏里,整个牛栏里稻杆全被点着,最后连那两间小破屋也烧塌了。幸好水牛受了惊吓跑出来了,孩子们也都没有伤到。
那件事情之后,亚波成为邹家坊小学的反面典型之典型,被老师们批判的就像斗地主一样,就差点没被挂上“纵火犯”的牌子了。亚波真的被吓到了,渐渐开始恍恍惚惚的再也不敢“作乱”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放牛班的春天
156 我想即便不经过那场大火,亚波也会突然转变,因为我们自然长大了,开始懂事了。那时候山里的孩子懂事早,我们要极早的加入大人们的生产劳动,我们要开始想着为家里做出贡献。我们虚荣的心灵也希望得到大人的认同和表扬。没有人愿意成为众人的反面教材,我们都努力争取成为家里的好儿女。
相比父亲九岁开始长达六年的放牛生活,我和弟弟的放牛故事仅仅算得上是体验。各家各户都会有自家的水牛或者黄牛。新买的牛都要被拉到田里训练如何犁田,通常只有自家的牛才可以轻熟的驾驭。我们放牛那阵,都是一大群孩子赶着自己家的水牛,黄牛去稻田里。放牛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赶到农田里,它们就会自己找食田野里的“草籽”,青草。我们可以一起找个地方玩耍,远远地看着它们就成。
水电站的引水渠要经过“石公老爷”。那个石公老爷是山坡上一块巨大的石头,有老人在石头下方摆了一些木牌,也有人遇到不顺心的事就来烧香祭拜。我不知道石公老爷究竟是属于那路神仙,但是在上万组他确实是个值得大人敬佩的神灵。小孩子会惊讶那块巨石之高,但更让我们惊叹的是就在石公老爷的脚下长着一颗“龙眼树”。这个龙眼并不是桂圆,只是家乡人的叫法。它其实是一种酸性果子,中间有一颗表面长满坑的大硬核。果肉也极少,而且总是和大硬核连着,虽然软滑滑的但怎么也啃不下来。但是作为我们可以找到的天然果实之一,即便没有很好的味道,我们也会光顾。
157 大多时候,水牛黄牛会很安详的吃草,享受难得的乡村春天美好的时光。我们这群野疯了的孩子自然更懂得享受山村春天的美好。我们丢下那些牛儿爬到对面的马鞍腰上,摘野梨子吃。长野梨子的地方靠近上龙村的水泥厂,我们去那里摘野梨子其实是冒很大风险的,因为水泥厂的矿区就在马鞍腰山头,开采石灰石岩的工人时不时会冲着山下的路上大喊几分钟 “放——炮——啦”。我至今难以想象那时就靠这样喊话的通讯方式保证安全生产。没有人真正在山下的马路上值守,等那位喊话的大人照例行事的喊完了,就会听到几响震撼山村的炮声,然后就会有炸飞的石灰石岩飞落,从马鞍腰的斜坡上滚落,有可能飞到马路上,有可能滚到江里。
这么多年水泥厂还在生产,也还是用这样喊话的方式,但是没有出过一起事故。我们那时去摘野梨子是完全的冒险,因为真的突然有人喊放炮,我们是无论如何也跑不了那么快的。摘到野梨子之后,我们都会顺路去水泥厂溜达,说是溜达,其实是有目的的。水泥厂有一种用做润滑剂的白色固体块,制作成碗状,可以用来当粉笔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