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了。”
他们离韩绮梅的住处至少在五十米以外。韩绮梅像有第三个耳朵有第三只眼,不仅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他们的说话,还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们的行动。韩绮梅巴不得立马变成瞎子,变成聋子,更要紧的是变成傻子,可她耳聪目明还想象丰富,如同夜间怕鬼头脑中偏出现各式的鬼,现在她看见了他们,谢惠敏媚眼如丝,田君未阳光灿烂,还看到了他们两个怎样情意相投到心花怒放。
想开了门冲出去叫他们离开,又巴不得化自己为乌有,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听见。她拉了被子蒙着头,屏了呼吸躲在被窝里,担心他们会透过窗帘或是门缝看到她。她懊恼这种难堪的处境,躲在房间听别人的对话有违她的习惯,现在却只能如此。一个意念在她的心底蜇伏,始终没抬起头来,那就是开了门,让他们进来,干干脆脆地问田君未,在她与谢惠敏之间,到底选择谁。她还想大声地警告田君未,不要拿她的感情开玩笑,她韩绮梅不是别的女人,她是韩绮梅。他应该尊敬她。她终没有这样做,反把身体裹得更紧。她是韩绮梅没错,可命令别人尊敬自己,自己把自己当回事,与自取其辱有什么区别。尤其是,韩绮梅自觉没有勇气去面对他们的*狎昵,当谢惠敏的目光枝枝蔓蔓地在田君未的身上绕来绕去,她的思想和身体会在这个扑朔迷离的爱情故事里僵硬。爱情之外的挫伤,或许能绕指一笑,爱情之域的缺失,她不能接受。这份感情,可以不奢华,不浪漫,但不能不做到品质的纯净。
敲门声起。先是不急不徐,慢慢急如鼓点。
田君未:“是不是回家了?”
谢惠敏:“我们不是从她家里来嘛?她妈说她不在家呀。”
田君未:“应先在学校看看,再到她家里去,可能在我们来学校的时候她又回去了,错了道。”
谢惠敏:“有可能。”
敲门声又起。
谢惠敏:“你敲破门也没用啊?就这么个小房子,有人在里面,难道还没听见?”
田君未似乎附下身来,正眯着眼透过门缝向里窥视。
谢惠敏:“你这样子去看单身女人的房间是不是太离谱了?”
田君未:“错,不是单身女人,是我田君未的情人。”
谢惠敏给了点惩罚,田君未哎呀一声。他甚至要爬到窗上去,被谢惠敏制止。
田君未:“我们再去一趟采薇园,她肯定回去了。”
谢惠敏:“要去你去,一进门,她妈就巴不得拿扫帚赶我们出来。”
田君未有点恼火:“早知道我一个人来!”
谢惠敏腻腻地笑:“你不就想看看老同学而已,何必如此认真?我就不信你为了她,舍得撇下我。”
窗外的两个身影靠在了一起。
“真冷。”田君未说。
然后再没听见田君未的声音。
两人似乎远去。
韩绮梅得救似地从被子里出来,深吸一口气。田君未出现,一瞬间的春暖花开,窗外的天空也高于平日,每一个细节,如飘散开的烟缕,重又汇集。田君未与谢惠敏的同时出现,又让她逆着回忆的潮流趋向平静,急于从不安定的动荡里抽身出来,全身而退。他们的对话只留下一些营营声,她不想去追究其中隐藏的含义,更无兴致去探究田君未的感情倾向,是对她偏重一些还是对谢惠敏偏重一些。田君未、谢惠敏和她韩绮梅,这样的三个人,在做一个平庸小说里老套路的游戏,这有悖于她对自己的认识,也有悖于她对爱情的认识。在这样的游戏里,她顶多做一个态度凛然的看客,而她做了戏子,还做得烈火焚心,炽情投入,以为浸洇在温暖的波涛,一度迷失。
她捂着脸,在昏沉冷清的光线里泪光盈盈。
她用食指抹了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