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缓了片刻,等到晕眩感不那么强烈季青宛才掀开被子,扭着身子伸脚去穿棉趿拉板,像条姿势优美的黏答答的美人鱼。
小常碰巧路过,闻得房间里的动静,他伸手扣扣门,询问道:“主子你是不是醒了?”
穿好鞋子,随便披了件衣裳去开门,季青宛靠在门边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道:“嗯,醒了。”小常怀里抱着两颗大白菜,新鲜白嫩,应当是刚从街上买回来的,她扫一眼白菜,回忆道:“昨夜应当是小王爷武夜机送我回来的吧?小王爷虽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实则人品不错,改天我一定要提壶酒去谢他,谢他没把我丢在冷飕飕的仙乐茶馆。”
小常蠕动嘴巴,方想说不是小王爷送她回的家,季青宛趿拉着棉拖往小厨房走,没走几步,忽的想到甚么,猛的转过身同小常道:“平常我睡醒了你都不会过来敲门,由着我懒懒散散的踱步出去,除非有急事才会过来吵醒我。今日你主动来敲门,是否有要事找我?”
换只手捧白菜,小常连连点头,顺便拍了拍季青宛的马屁:“主子不愧神机妙算,心思亦缜密过常人。镇阳公主一大早就过来了,说是想找主子谈谈。小常一想,主子昨夜归来甚晚,又吃多了酒,今日一定爬不起来,便推了镇阳公主的邀约,想让主子睡个安稳觉。”
季青宛蹭了蹭鼻子。哪里是她神机妙算,常生同志一向喜形于色,眼下满脸都写着“我有事找你”,除非她瞎了才看不出来。话虽这样说,但常生同志一心为主的精神还是可歌可泣的,她忍不住想夸夸他。
她抬头凝视小常,温婉一笑,道:“不愧是我最信任的好伙伴,做起事来就是让人省心。今儿个中午给你加个菜吧,你是想吃白菜煮清水,还是想吃清水煮白菜?”
小常有些后悔听信女帝的口谕,屯了这么一大堆子白菜,他要是买肉便好了,没准今儿个中午有红烧肉吃。将懊悔藏在心底,小常沐浴在季青宛温柔的目光下,为难道:“只要能入口就行,我不挑食,但想来水煮白菜和白菜煮水是同一道菜,选不选都一样。主子你继续听我说方才的事。”季青宛温婉的点点头,示意他往下说,小常继续道:“为了让主子睡个安稳觉,我便推了镇阳公主的邀约,让她午后再过来。可镇阳公主娇纵惯了,哪肯听我的话,一个劲的往府里闯,硬要见主子一面,怎么说都拦不住。”
说到此处,小常抱着白菜气鼓鼓的,看来真被娇纵的司徒镇阳气的不轻,“眼见拦不住,我便抬了主子你出来,道你有起床气,若被吵醒了会心情不悦,发火是小打人是常有的事。她这才犹豫了片刻,却也并未离去,发话一定要等你起来,无论如何也要见一面。眼下正在后苑的会客厅里坐着,有一个多时辰了,心倒是挺诚,我估摸她八成有事求主子。”
坊间隔三差五会冒出几条有关季青宛的流言,往往都是负面的,正面的流言少之又少,给季青宛带来不少困扰。今日她终于知晓这些流言的出处——可不就是小常传出去的么。
明月昭昭河汉迢迢,她哪里有起床气了!她睡醒了只会懵上一阵,甚么话都不想说,懵完了自然会恢复正常,她何时打过人!
果然,她不该对小常寄予厚望,幻想他已经蜕变为成熟稳重的好少年,猪队友永远都是猪队友,相信不得……
无奈且惆怅的叹息一声,季青宛转身回房换正式的衣裳,不想再同小常说话。猪队友立在门边,就着瑟瑟寒风做了个迷茫的表情——噫,季青宛怎么又不和他说话了?噫,他是不是又说错甚么了?
三两下穿好衣裳,拿根簪子把头发别一半起来,季青宛匆匆忙忙的往会客厅走。想到镇阳公主来此是有事求她,不然不可能耐着性子等一个时辰,季青宛又慢慢放缓了步伐。
若她没记错,璧国留世史书有载,司徒镇阳身份尊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