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锅,蹲在西南角的一位青衣茶客搓了搓手,惶然道:“若我没看错,方才出去的是苏景苏先生吧?若我仍未看错,苏公子怀中抱着的是宛然居的季青宛吧?不是说季青宛正在被静王殿下通缉么,苏先生是静王的好友,怎的会同通缉犯凑到一起,还不顾男女授受不亲的大别,亲自抱着她呢?”猛然想起甚么,睁大了眼睛,设想道:“该不会……苏先生同季姑娘两情相悦,已私定终身了吧!”
身旁的茶客皆抽了口冷气,他一拍手,确定道:“应当是这样,不若单凭苏先生淡薄的性子,别说抱着了,就连伸手搭一下都不愿意的。你们可还记得前些日子骨玉街发生的那桩事?王城鼎鼎有名的美人儿镇阳公主摔在苏先生前头,想伸手让苏先生扶一把,等了半天,苏先生就像没看到一般从从容容的走了过去,末了还是镇阳公主自个儿爬起来的,臊得一张花容通红。”又搓了搓手,惆怅道:“完了,小生最钦佩的两人走到了一起,这下不消说苏先生,就连季姑娘我都不能一亲芳泽,何其忧哉。”
浓浓的惆怅一直冲上天际,绕着仙乐茶馆转了两匝,这搓手的青衣茶客不是旁人,正是把苏景和季青宛当做偶像的圩儒公子。圩儒公子是个讲究人,一年四季一把折扇不离手,再冷的天也要拿出来扇一扇,竟不嫌冷。
原先众人只认出了苏景,并不知晓他怀中抱着的是何人,闻得圩儒一番言语,众人皆恍然大悟,恍然大悟之余还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坐在圩儒公子旁边的是个年轻的公子哥,乃兵部一个大人家的幼子,听了圩儒的话后不无担忧道:“苏先生同季青宛走到了一起,一个医者一个活神仙,倒挺般配。只是这下城中好些姑娘要哭的死去活来了,首当其冲便是咱们镇阳公主,啧,造孽呀。”
圩儒公子失落的摇着折扇,没了搭话的欲望——一夕之间失去了两位偶像,他略微微有那么丢难过,难过到连话都不想说。众茶客只默默赞同前头那人所说之话,顺带着也忧伤一把。
他们的苏景苏公子终于成了旁人的苏景苏公子,这一日来的忒快,忒无预兆。
作者有话要说: 妈呀紧赶慢赶码了一章出来,断更这么多天,我有罪……我忏悔……
☆、见贵客
这一年的冬天苦寒无比,同往年大不一样。有懂得时政的民众皆在偷偷议论,道璧国今年八成要出件大事,这大事就应在朝堂上,三位王爷里总有一个要折掉。
隔日天又阴沉起来,宫里的观星师夜观天象,告诉女帝近日要有场甚大的暴雪,届时各条路都会被积雪堵上。女帝闻言大为惊讶,忙传口谕下去,让各郡民众赶紧准备猫冬的口粮,莫在暴雪天出门,免得造成人员伤亡。
璧国的子民比较拥护女帝的统治,这条口谕传下来,天一亮,大街小巷都是采购物资的民众,拥挤吵闹声一直飘到九霄云外,倘使有仙子醉卧云间,也一早被吵闹声惊走了。
因着天气阴沉,时辰不分明,外头的吵闹声虽鼎沸,季青宛仍旧睡到正午才爬起来。头重的像灌满了雪水,不单重还疼,晃一晃似乎能听到水声。她猛的坐起身,眼前登时一黑,险些头朝下栽进脱在床边的棉趿拉板里。
昨夜与小王爷月下一饮,喝得可谓畅快淋漓,现在嘴巴里还有杏花酒的醇香味道,可见何月家卖的酒没掺水,乃货真价实之物。若她没记错,昨夜她同小王爷吐露了一丢丢心事,前头还记得说了甚么,后半截酒劲上来,说了甚么话她已然记不得了。是以现下她无法确定,昨夜究竟有无同小王爷说有关苏景的陈年旧事。
然,她的酒性好酒品也好,嘴巴也严实,想来不会在小王爷面前口无遮拦,肆意说出深埋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唔,不走心的揣摩一番,季青宛觉得大概小王爷还不知道她同苏景有段旧情。
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