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划过天际,很快便湮灭无踪了,但倘若在念头闪过的一刹那,突然有股外力刺激,这念头就会黑夜明灯一般瞬间闪亮。刹那间,陶谦的话便刺激到了是勋,他就觉得脑中灵光一现——老头子就快死了,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于是他突然转回身去,紧迈几步,重新回到陶谦身边,跪坐下来:“不错,勋正有几句肺腑之言,要对陶使君言讲。”
陶谦微微睁开双目,斜斜地瞟了他一眼:“你说。”
“使君以为当世为何世耶?是春秋,还是战国?”
“春秋如何,战国又如何?”
“倘为春秋,则曹、麋、是、陈四家为国之卿大夫,共辅君子,可保徐方稳如泰山,”是勋一字一顿地说道,“而倘为战国,不能灭别国者恒被别国所灭。不要说大公子了,即便是陶使君壮年,能安徐州,可能安天下否?翌日有安天下之人出,则徐州必为所并!”
陶谦闻言,不禁皱了一下眉头:“如之奈何?”
“列国之中,卫先降秦为附庸,则存之最久!”
陶谦微微地侧过脸来,紧紧盯着是勋的眼睛:“你的意思……”
“无论勋与曹氏,还是麋氏,抑或笮融,便都在为使君身后事虑,”是勋大着胆子说道,“勋实言相告,我等欲将徐州献于我主曹兖州,麋氏欲将徐州献于刘玄德,笮融欲将徐州献于袁公路。大势如此,使君无能为也,何不早作定计?如此则不仅徐州可以保安,便孟章公子、仲和公子,将来亦可安享尊荣。使君若不早早定计,则恐徐州终不得安,陶氏亦将殄灭无遗矣!”
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仔细地观察陶谦的表情,就见老头儿先是惊讶,接着恼怒,到最后表情却变得镇定平和下来。等他话一说完,陶谦突然伸出手去,抓住了是勋的手,喘着气说道:“宏辅啊,你是第一个对我说真话的……只是,老夫尚有一事不明。”
是勋暗中长出了一口气,忙道:“使君请讲。”
话音才落,忽然听到屏风后面响起一个声音:“陶牧之疑,为何便不能将徐州献于我主袁冀州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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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齐大非偶
是勋站在陶谦的寝室门口,一眼瞟见了天仙样貌的甘氏,没来由地就为鲜花、牛粪的问题纠结了好半天,由此他突然想到,要是陶谦真死了,自己跟曹宏、陈登合谋把徐州献给曹操,政权就真能这么和平地移交吗?
原本的历史上,刘备篡得徐州,表面上看还算和平,但就此留下了重重的隐患,麋氏和曹氏之间的矛盾、刘备本部兵马和丹扬兵之间的矛盾,得着一个机会就如同火山爆发一般,生把个刘玄德烧得几次三番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先被迫做了吕布的小弟,接着又做曹操的小弟,最后逃出去做袁绍的小弟。如今眼见麋、曹两家的裂隙无可弥缝,就中还有笮融跳出来捣蛋,和平之路又是何其地艰难啊!
除非……陶谦在世之时,就先定下将徐州献给曹操!
这所谓的献给曹操,不是要把曹操迎来当徐州牧,而是指徐州从与兖州平起平坐的联盟关系,彻底变成兖州的附庸。陶商仍然可以继续当他的徐州刺史,只要他肯听从曹操的指令就得。
那么,有没有这种可能性呢?陶老头子已经彻底老糊涂了,更重要的是,他今天特意把自己找过来,的吧的吧唠叨了那么半天,中心意思就一个:保住陶家下一代的富贵。那么要是自己告诉他,除非你把兖州献给曹操,否则无论安排得再怎么好,下一代富贵甚至性命终究保不住,他又会如何取舍呢?
其实徐州政权能否顺利移交,又关是勋什么事儿了?反正那时候他应该身在兖州。而不是漩涡中心的徐州,虽然是他向曹操提出的献徐之议。但主导权还在曹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