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已伤,武功更不可能练得起来,我本来也不喜学武,练完了天留门入门轻功,也就放弃。」
康浩陵心道:「入门轻功已这般惊人!但他在北霆门『弥确巷』中所使的天留门轻功,并非邪派。」突然之间,他听到了极轻微的一片声响,那声音夹在柴火脆响与山野风声之中,不很明显。他之所以一惊,却因为那声音有金属之意,似是佩剑、佩刀之属与环扣敲击之声。而这片声音,又似是多柄刀剑所发。
常居疑虽然生性警觉,但他年事已高,也无甚么内功底子,折腾整日,又有两味强力药物连番在身上作用,此时歇了下来述说旧事,只觉疲惫万分,再也没能留心其他,接着又道:「自来医药,讲究依时依人施用,一个季节有一个季节的配法,一个人今日与明日又有不同的体质变化,外与宇宙运行、内与人身循环相应,节节相扣,精微奥妙,并无定法。然而,若是要救一大批人,哪里能顾得了这许多?我那时年少气盛,就是不服。我自然知道,世上并无万用灵丹,就像冰浸沙在这小子身上,与施用在小姑娘身上,药效定然不同;但我想,折衷之法未必没有。我不求炼出灵丹,只求能研制几款紧急续命的丹药,先把人命吊住了,再来慢慢调理不迟。小姑娘,你说我这话有理么?」
这时林中听得几声低喝,明显已极,康浩陵与司倚真对望一眼,司倚真苦笑道:「也只有你这痴人,在这当口还挂心这个。好罢,很是有理。」
常居疑道:「而这关键,便在于一个『准』字。配药的准则是甚么?如何配置,才能不需天时地利,也炼得出效用不致差异过大的丹药来?」康浩陵眼望草棚,那原是稍后的歇宿之所,反手搭住腰间剑柄,向司倚真打个手势,顺口道:「你被药物烟气熏了好几年,不是白熏的,便是犯错,也值得警惕。这般经验写将下来,不就是个准了?」
常居疑再疲累,到此也已听出有人掩至,仍道:「虽然猜中,却不值得嘉许。南霄门人越是聪明,越是奸恶我潜思多年,熏坏了身子,终也是炼出了包含冰浸沙在内的几款应急丹药,却不知两个徒儿已然起了异心。我后来才知,他俩曾背着我斗了好几场,为的是争论哪个霸主值得投效,终于无法分出胜败。小徒儿江就还做事冲动,又尚不明了我的药理精义,在投效岐王李茂贞之前,心中只记了我教过他的一些入门机括,看来是用在了西旌的勾当上。」
「此外,我炼钢的手札他虽没摸走,倒也盗去几块厚薄不一的钢锭。那晚正当炉中精钢冷却成形,他代我守炉,若不顺手牵羊,我反倒要骂他不成材了嘿嘿,小姑娘,那精钢,便是你说的大炉子、大锅子熔煮出来的,锅里还煮着兽皮、枯叶等物事,是我费心挑拣的,何者该多何者该少,全不含糊,同生铁煮一锅汤,好玩不好玩?那炉子可有一座塔那么高呢」
司倚真听他一场叛师大变说到后来,又扯回自己的得意事,语气直如爷爷给孙女讲故事,有些好笑。常居疑喃喃叙述声中,不远处几声,似有几人从树上跃落地面,伴随着呼喝,方位与距离,却与方才刀剑环扣之声不同。
康司二人同时惊起,康浩陵一跳起便创口疼痛,咬牙忍住。司倚真道:「他们没带水粮,仍漏夜入山?」康浩陵道:「是他们。方才落地之人人数较多,离此处也远得多。然而距咱们不远处,却有好几把兵刃的声息。」
司倚真道:「近处这些人未必是冲着咱们来。」康浩陵摇头道:「这数人方位成包抄之势,必是直扑这火光而来。」
常居疑哼了一声,道:「进草棚去!火堆留着。」说着翻身下了绳床,一手扬起,在马匹臀上一拍,也不知他使了甚么手法,马匹痛嘶一声,便向林外冲了出去。他快手快脚解下绳床收起,竟在地下爬了起来。康司二人原以为他身体虚弱,走也走不动了,却见他行动敏捷,如地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