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概走投无路伤心绝望的人毕竟是少数。昨日慕清来说,要我将带的东西准备好,今日晚些时候他就会派人来接我。有王府的人照料,慕清基本已经痊愈。
沈婆这小院我也住了许久,直到要走了我才惊讶的发现,除了这院里原有的东西,我自己置办的东西,其实很少。
除去几身衣裳和带不走的那方温泉,几乎没有别的什么东西是我添置的。这小院其实古色古香,梁木雕刻都有些年头了。难怪沈婆一去就不回来,她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大概是闷坏了。
抛却细软不需带,我想起一样东西,我是一定得带走的。不知道是不是沈婆将我头上剪下来的东西放在了书房里的缘故,这书房,我莫名的不爱来。来的次数,一只手就可以数的过来。眼前的高高书架上,陈旧的古籍,早就蒙了厚厚的尘,结了蛛网。
我费力够到书架顶端那个格子里我的东西时,不小心碰落了一本小册子。我对沈婆书房里放的那些看不懂的文字没什么兴趣,翻过一次后就放回了原处,再也没动过。被我碰落的这本,看起来与整整一书架别的书也没有什么不同,我正要捡起来在放回去。
想不到的是,随手一翻,这本居然还真有我认识的字。
简单来说,这小册子,并非出自一人之手。书的前半部分,我是一个字都看不懂的,可越到后来,我能看懂的部分越来越多,从一两个字,到一两行,再到整篇都是我所熟悉的文字。
最后一篇,是沈婆写的。
原来,我住的这小院,已有百岁。这里也不只住过我和沈婆二人。甚至在门前修了小路的人和种下院落中央海棠树的都不是一个人。
沈婆,是在我来之前的住的最后一个人。我见沈婆的时候,她已经有六七十岁的样子,与皇奶奶年纪差不多。
我特意挑了师傅沈婆的笔迹来看,发现她那笔迹极其有规律。
例如:海兰,太祖二十年,卒;梅月,太祖二十三年,卒;淑芳,太祖二十七年,卒………
我仔细数了数那些人的名字,不多不少,十七个。
一页终了,我将那页反过来,赫然看到那纸上竟写着两个字,楚延。
我用一只手指盖上自己的名字,缓缓移动,顺着往后看,后面果然也写着一个日期,建昭三年。
我已经不敢在动,手指按在纸业上发颤。生怕看到日期后面的那个字。
猛的将手指拿开。
那个字毫无意外地安静印在纸上。
楚延,建昭三年,卒。
我惊得浑身冰凉,不敢在看,忙将那册子合上。不知为何,我隐隐觉得,这册子上写的,是真的,我对那条类似预言一样的东西丝毫不怀疑。
建昭三年,建昭,我搜遍脑海,也未想起来有任何一个朝代年号是建昭的。我甚至专门去扒了书房残存的几本从相府带来的古籍,再次确认,目前为止,没有一个朝代的年号的建昭。
那么,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下个皇帝上位之日,就是我殒命之时?可这下个皇帝,又是谁呢?慕清,还是慕渊?
若是慕清,我不信他能将我舍下,见死不救。若是慕渊………
我记得,那册子上曾反复提过一个词,命数。这命数到了沈婆嘴里,应该就变成了代价。
难道,这斩去情丝的代价,最终竟是搭上自己的性命么?
这问题,我自己是想不出个所以然的。就像当初的我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又听信了谁的话找到的沈婆,这些我已经完全记不起来了。
我原以为,遗忘就是我的代价。如今看来,并不是。这件事,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比如,就连如今被我称作师傅的沈婆是死是活,去了哪里,又何时回来我都不得而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