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对我也腻了,”女友盯着他,“又想换一个了?”
“是。”沈五一简短道。不明白为什么女人到这时总不愿意识趣。他与女人的交往原则是合得来就合,合不来就散,事先就说清楚,她们也满口答应。交往中他严守游戏规则,交易公平,决不坑人。她们看中的就是这一点——他的钱。这每每使他心中厌恶,不得不以频繁的更换方式来激起一点新鲜感。好像一个被过于丰盛的食物破坏了食欲又渴望食欲的人,唯一的办法只有多多改变食物的品种花样。
女友哭着跑开了,沈五一动也不动。
那边,晓冰没接到电话,气得大叫:“妈妈,你看丁丁呀!”
夏心玉闻声过来,问明情况,先训丁丁:“丁丁以后不许胡闹!”又训晓冰,“跟一个四岁的孩子较劲,你也真行。”
晓冰无可奈何看着丁丁:“我是真服了我姐了!”
正说着,门开了,晓雪回来了,丁丁大叫着扑了上去:“妈妈!”
晓冰也兴奋地连声发问:“怎么样?……哎呀,腮红太重了,他们给化的?……怎么样嘛!”
晓雪快步向卫生间走,边走边用手掌擦脸上的腮红,镇定地:“不错。”
“钟锐呢,怎么没一块儿回来?”夏心玉跟晓雪来到卫生间。
“阿嚏——”刚要洗脸的晓雪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接着就喷嚏不断,对于妈妈的询问,只能痛苦地摇头作答。
“晓冰,去熬点姜汤!”夏心玉说。
借着喷嚏的掩护,晓雪的泪水滚滚而下……
刚开始一切都好。
那天晚上,给钟锐打了电话后,晓雪就抓紧去厨房做饭,不管在外面吃没吃过,钟锐回到家总要再吃一顿,他不抽烟不喝酒,唯一的嗜好是吃好饭,并认为哪里的饭也不如家里的好。饭做好,钟锐到家,她赶紧迎出,拿拖鞋端茶水竭尽殷勤,钟锐双手接取连声道谢无比客气。
这殷勤这客气是他们每次大吵之后重新和好时的必然节目。
吃完饭,晓雪步子轻快地擦桌子扫地刷锅洗碗,电视开着,儿子和丈夫在客厅玩儿,叽叽喳喳的尖嫩童声里夹杂着成年男子的低沉嗓音,家里充满生气和暖意。一个女人拥有了这些还求什么呢?晓雪想。以后再不能跟他闹了有话好好说,晓雪又想。
晚上,他们做了爱,钟锐主动。时间不长,前后不过十分钟,但晓雪已经很满足了。这是一件她很在意的事,身体的需要与否还在其次,它的重要在于它具有衡量价值,好比一把尺子一杆秤,一块试金石。
尽管不过十分钟,钟锐仍觉疲倦。再疲倦也要去做,不是他需要,是为了她的需要。
晓雪去卫生间了,钟锐一个人仰躺床上,心里空空荡荡,大吵之后和好初始的愉悦已经消失,随着大吵次数的增加,这种愉悦的时间也在成比例的缩短。
晓雪回来了,他对她笑笑。
他的笑鼓励了她。
她从枕头下摸出早放在那里的婚纱摄影广告。“喏,丁丁在门口捡的。”是一种若无其事的口气。
钟锐接过看,晓雪屏息静气等他看完。
“挺有意思的啊。”钟锐边看边说,心里不明白为什么要让他看这个。
“我去影楼看了看,那里老头儿老太太都有。”
钟锐明白了,“你是不是也想照?”
“……就怕你太忙。”
“也不至于那么忙。”
晓雪颇意外,转过脸来,追了一句:“那,明天去?”
“行。”
晓雪怎么也没想到,一把搂住钟锐的脖子,把脸埋在了他身上。钟锐心里不禁涌起一阵对妻子的愧疚:她很容易满足的嘛。他轻轻拍拍她的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