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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轿子忽然停下了。我惊恐地大睁着泪眼盯着眼前的轿帘,耳边却久久听不到一丝声响,好似所有人都消失了,整个世界只剩我一个。
帘子不经意间被人掀了开来,还没等我掩饰自己的尴尬处境,一个颀长的身影已然立于眼前,期待地望向我,缓缓伸出了他的手。
那只手上该是满布了练武磨出的厚茧,可我却只觉得它温暖柔软,一如那人此时望着我的目光。
眼泪,再一次忍不住流了满脸。
我不要再学着坚强了好不好?那样好累好委屈啊……三师兄……
他径自解下外衫将我包在怀里,而我却只是任凭眼泪一滴滴滚落脸颊,润湿了他的外衫,也润湿了他的手背。
“别哭了。”他禁不住用手指轻轻抹去我脸上的泪痕,见我怔怔地望住他毫无言语,终还是长叹一声把我紧紧搂在怀里。
这是一间极清新雅致的屋子,屋外种有一人多高的翠竹,即使在这料峭的深秋也依然生长地旺盛,随风飘来阵阵天然的清香气息。而我对着同样陌生的环境竟莫名感到安心,从漆黑的房檐看到质朴的桌椅、摇曳的烛光,还有墙上清俊的书法,最后视线落在眼前,那个温柔地望着我的人——这一刻,我忽而觉得自己像是被人宠着爱着,而那个宠我爱我的人,就是李斐。
他转身去到一旁衣柜中寻找衣物,我却察觉自己气息微乱,不禁按住纷乱的心跳,深吸口气强作镇静,却不料胸口猛然一丝胀痛,隐约只觉大事不妙。
“唔……”一口鲜血突如其来,我被强大的冲力带动着俯身向前,睁眼时便见眼前地面上染了一片触目惊心的鲜红血迹。
“非心!”李斐飞奔过来一把握住我的脉搏,却见他剑眉一拢,面色顿时黯然。“你这是怎么弄的!”
我痛苦地抿抿嘴唇欲要解释什么,他却干脆将我掉转身子背向他,然后一双熨烫的大掌紧密地贴上我的脊背。我顿觉有股巨大的热力从后背传来,很快便穿过层层骨肉到达前胸,渐渐扩散开来延伸至四肢百骸,使我浑身都懒懒地松懈下去。可刚刚压下的窒闷感却又再度袭来,终于毫无预警地,我张口又吐出一大口血来。
不觉拭了下嘴角的血迹,看到指上的墨色忽而一愣,我便立即望向地上方自吐出的那一大滩鲜血,惊讶地发现竟然是黑色的!
李斐静静坐于我身后调息吐纳,稍稍恢复后便又轻握住我的手腕,过了片刻才终于欣慰地笑了一笑。
“我中毒了?”
他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而且是在很久之前。”
很久之前?我不禁愕然,紧接着一丝恐惧爬上心头。“有的解吗?”
他又是淡淡一笑,安慰地握住我的手。“这毒名为‘日日红’,是因为中毒之后,人会每日吐血,直至血尽而亡。但一般人根本受不了咯血的折磨,所以很多都是一个月内便丢了性命,寻常郎中如何探查也是查不出的。”察觉到我神经骤然绷紧,他的手便握得更紧了。“只要及时逼出毒血,这毒也好解。所幸你中毒剂量不多,而且之前有人为你输入过真气,所以暂无性命之忧。我方才也已将你胸口的淤血逼出,好好调息就无大碍了。”
“真的?”我反握住他的手,紧张地问道。
我现在一点儿也不想死,真的真的!
“真的。”他轻快地笑着,望见我松了口气的模样却又似想起什么,表情陡然一冷。“如果我没算错的话,中毒时间应是在两个多月之前,那么,就应该是……”
他忽而顾忌地看了看我,我心中已然猜到他要说什么,便释然一笑。“……丁府,已经和我没关系了。”
“你的确是在那里中毒的。”
“我说了它和我没关系了……”我扭头背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