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甚为抢手,他也是托了那段日子寄居寺院的缘分,才得以租下这处院落。哥哥告诉我说照辉镖局重新开业了,我虽惊讶,但还是将惊喜暗暗压下。我已经和那儿没有关系了,还想它做什么?哪怕是为了他们好,我也必须尽快忘记。
和哥哥刚从廊下走到院中,忽闻远处越行越近的脚步声,眨眼间就见一队官兵冲进内院。哥哥像是早就料到会有不速之客,轻浅笑问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你是吴哲威?”为首一人冷冷道。
“正是。”
“那就好,请吴公子随咱们走一趟。”
我一步冲到哥哥前面。“出了什么事吗?”哥哥想要推我回去,却被我反手按住。
“这位姑娘,咱们也是领命行事,你就暂且让开。倘若伤了你……可就怪不得人了。”我看见那人昂着脸倨傲地向背后使个眼色,两个小兵就应声奔上前来。我惊惶无措地拽住哥哥的衣袖,他却脸不变色将我一把推开,反而向前跨出一步。那俩小兵见状也并不为难,一人制住哥哥一条手臂便押着他要走。
我的心像是结冰的湖面被凿出一个大洞,胸口满溢冰冷。他们为何抓他?又是谁要抓他?那些人的穿着有些眼熟,却分明不是衙役。桥生死死抱着我的胳膊不让我再徒惹事端,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推搡着就要走出院子。
“桥生,快去帮少爷拿斗篷来!”
“替我照顾父亲。”他说,眼神淡然无波地看着我为他系上斗篷的带子,好似远行前的一种托付。我心头砰然一声,喉间一阵酸意。为首的兵头头很满意看到对方并未作出丝毫挣扎,因此等哥哥出了院子后还很知礼数地向我弓了弓腰,好像他也自认给我们添了麻烦。
麻烦,何止是“麻烦”这么简单?
一路追出门去看到他们朝西北方向去了,我便马不停蹄折回李府,一问却说李斐尚未回来。心急火燎又跑到信王府,我一口气冲入王爷的书房,他那时正端坐在书桌前,讶然看着突然闯入的我。把事情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告诉他,我便一直握住他的手哀求他帮帮我。原来那层关系也是有用的,至少王爷会因它而重视我的恳求。他一见我不顾一切的哀求便已软了心,于是马上应承下来,然后劝我先回李府等消息。有他的亲口承诺,我自然相信他不会对我食言。这个身份高贵的祖父与我虽然并无多深的感情,但我下意识已经信赖他了。我相信他对我不会有虚假的应酬和敷衍,否则我不会像是吃了定心丸似的宽下心来,听话地回去。
心情起起伏伏的难受了一个下午,傍晚时,李斐才终于回来。
我不知他为何会穿着官服直接出现在我房门口,只是看见他的身影,一下子便觉得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见我脸色苍白、满面泪痕,他不觉一惊,快步来到床前。
“师兄,哥哥他……被人抓走了……”我哑着嗓子掀动嘴唇,却再也控制不住恐惧与悲伤,一头倒向他的怀里。“王爷让我等消息……可是……”
“放心,没事的……没事的。”他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一下一下,温柔的,安慰的,神奇地抚慰着我无措的心。于是我不再哽咽了,泪痕也慢慢干涸,只是眼眶里仍是迷迷蒙蒙的,揪心的痛缠在胸口。我不可以再哭了,泪水是无济于事的,上天不会见我悲伤难过便降福于我,或者宽恕我的罪过。哥哥一定希望我坚强,一定不愿看到我只会慌张流泪的样子。我什么都没能为他做,那么我至少可以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让小娴帮你端些吃的,吃过后好好睡一觉,嗯?”他大掌拍抚我的后颈,轻轻撑开我的身子扶我躺下。“不要担心,有王爷在,还有我,不会有事的。”一指微微掠过我的眼角,我这才发觉我竟又哭了出来。恼怒自己管不住眼泪,我愤愤地抹净眼角和脸颊,乖顺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