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说的奇怪,他好好的站着,又有一大帮奴才伺候,再没有比他安全的人了,这样一想,她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站着。
可后来他跟她说,他知道她那句话里的意思,还说,她当时进退不得的情形,正是他那一刻的心境。
娉婷知道,他心里最怕别人将他看低,所以他一向比别人傲上几分,她们认识许久,他从未像今日这般,退让至此,她看着不忍,却不得不伤他。
她说:“这种事情,那里分什么先后。”
胤禛一拳砸在廊边的红柱上,浑身都有些颤抖,不知是气的,还是伤的,他说:“现在他有的,我没有,可我一定会得到的,到那时,我倒要看看还分不分先后。”
娉婷一惊,抓着他的胳膊,说:“你要干什么?”
胤禛直直的看着她,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娉婷说:“你也要来争么,那个位置,你也要来跟他争,跟他抢么?”
胤禛说:“当初,我答应给你福晋之位,如今给不了了,那就给你个皇后之位,如何?”
娉婷脸色瞬间转冷,她松开胤禛的胳膊,说:“你要敢跟他争,我便用一生去恨你。”
“那你当初何必骗我?”胤禛痛声道。
娉婷问了句:“什么?”
胤禛说:“你故意误导我,你故意跟我说,内大臣费扬古家的女儿多么多么好,多么的和顺,还说若我肯把她娶进门,日后必是个好相与的,说什么,到那时,大家一起相处,必会其乐融融,不像其他高门府邸,到处都是恩怨纠葛,阴谋算计。”
他眼里仿佛聚着一团火,仿佛能将一切都烧着了。
他说:“你那般赞赏她,我以为你喜欢与她相处,我这才处处留意她,与她走的近些,更求了额娘皇父,说要娶她做侧福晋。那时,我想着,先娶了你喜欢的女子,等西北战事结束,你父亲回朝,我再去求个恩典,皇父必会念在你父亲的功劳上,同意我们的婚事。谁知,你从头到尾都是在骗我,你根本从来就没打算做过的福晋。”
他这一语,却在舒伦心中惊起千层浪。
她只觉身体无力,歪在了一边的假山上。
原来当初,他违抗圣意,怎么都不肯让她做福晋,不是嫌弃她家世不好,不是嫌弃他口口声声说的,她爱攀高枝儿,爱慕权势。
而是一切都为着董额娉婷,为着让娉婷做福晋。
原来当初,他招惹她,注意她,送她东西,都是有缘由的,都是为了董额娉婷。
就是他娶她,都不是他的本意,他娶她,不过董额娉婷一句话,一句赞赏她的话,原来她的命运在他们那里皆是随口一句话的儿戏。
娉婷说:“我没有骗你,你娶的福晋不好么,她不够温婉和顺么,你整日欺负她,还纵容你那个侧福晋在府中无法无天,她不一样包容你么,人人都喜欢她,连他也…”
她说道最后,脸上一片凄苦。
胤禛听他如此熟悉他府中的事,脸上一喜,忙问:“这些,你怎么知道?”
娉婷说:“你以为是我专门打听的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有一个人,他总跟我说‘阿菩过得很不好,怎么办’,他总是那样伤心,伤心他的阿菩过得不好。”
胤禛问:“阿菩是谁?”
娉婷却仿佛陷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听到他说什么,好一会儿,才有些自言自语的说:“你该对你的福晋好一些,或许这样…”或许这样,他就能高兴一些。
只是,到那时,他真的会高兴么,是不是胤禛真的对他的阿菩好了,他又会怕他的阿菩忘了他了。
胤禛说:“我对付她,寻她的错,纵容清韵在她面前无理,全是为了你,到头来,你却说要我对她好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