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還是那般俊俏的容顏,但輪廓更加分明英挺了,褪去了青澀的少年氣,眉眼間都是疏淡冷峻,整個人的氣質翻天覆地的變了。沈墨心中難受不已,之前那個純真溫柔,明朗清澈的方亦白,就這樣被他弄不見了。
沈墨繼續發呆一般的看著方亦白,方亦白眼睫突然顫了顫,用手將他微微揚起的臉按在了懷裡,不讓他看了。
沈墨的臉貼在他的胸膛,輕輕眨了眨眼睛有些愣怔,原來他沒睡著。
他感覺方亦白在他頭頂親了一下,然後低低的說了句:&ldo;快睡,明天一早就要起來出發。&rdo;
&ldo;亦白,我……&rdo;
&ldo;不可能。&rdo;
&ldo;我不能走,我跟小嬋不能分開。&rdo;
&ldo;我說了,不可能!&rdo;方亦白的語氣突然加重,隱隱又有動怒的徵兆。
他的語氣很果決,已經沒有商量的餘地,沈墨心急又焦慮。
他今天他出來了這麼久沒回去,小嬋肯定又哭了,她本來已經連著兩天受到驚,正是無比脆弱的時候,如果他又突然消失,小嬋一定會以為被他拋棄了。
他心如刀絞,滿腔的鬱氣掙扎著從方亦白的懷裡出來,然後面朝床內背對著他。
沈墨面無血色,堅定的道:&ldo;我女兒在這裡,我不會跟你回蘭陽。&rdo;
沈墨說完之後很明顯感覺到方亦白陡然坐起身來了,呼吸都在發顫似乎氣得不輕,只是過了片刻那輕顫的呼吸變成了壓抑的喘息,好像有些不對勁,不過沈墨一開始沒有回頭,直到方亦白急急下床去似乎在翻找什麼,沈墨實在是忍不住了,這才僵硬的緩緩的轉過頭去看。
正好看見方亦白站在柜子邊從一個藥瓶里倒了一顆藥丸出來,然後仰頭吞下去。
那個藥瓶沈墨很熟悉,七草堂里的大多數藥丸都是用這種淡青色的小瓷瓶裝的。沈墨有些心驚的慢慢撐起身體來,他之前的確是往天水苑送過一次藥,正心丸,治療心悸的。
方亦白胸口起伏不定的站在原地緩了緩,才重新回到床上躺下,靜靜的閉上眼睛,臉上和嘴唇都透出一種如冷霜一般蒼白。
沈墨突然就無措心慌起來,他想起了易嘉言的那些話,方亦白當初在他離開後病了很久,難道這麼久了沒有痊癒嗎?
沈墨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在他心口處碰了碰,眼眶突然就潮濕了,輕聲的問:&ldo;亦白,你……好點了沒有?&rdo;
方亦白猛然睜開眼來,毫無情緒端詳了他那含淚擔憂的神色片刻,翻了個身,面向床外,背對著他冷沉沉的道:&ldo;別費心思了,我就是綁也要把你綁回去,對於其它的想法,你趁早死了心。&rdo;
&ldo;我……&rdo;沈墨苦不堪言。他真的只是因為擔心才問,方亦白卻以為他別有目的。
不過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罷了,怪不得誰。
見方亦白呼吸漸漸平緩,似乎真的沒有什麼事了,沈墨這才放下心來,最後因為身體太疲乏實在扛不住睡著了,只是夢裡全是小嬋傷心欲絕的哭聲,他難受的氣都喘不過起來。再醒來時,他發現自己不知怎麼回事又跑到方亦白懷裡了,而且眼淚把他胸前的衣服打濕了好一大塊。
沈墨還沒從夢裡的痛苦回過神來,方亦白的聲音響起。
&ldo;天已經亮了,醒了就起來吧。&rdo;
方亦白先起身換衣洗漱,留下沈墨一個人在床上。沈墨身子還難受,窸窸窣窣的翻了兩下才艱難的坐起身來,然後發現了床邊方亦白給他備好的一身紅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