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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3 / 4)

地坐到桌前,并且重新陶醉在骨牌的清脆声中了。

每个礼拜都有一个礼拜四的夜晚,于是,每个礼拜总有一次要让这些死气沉沉、粗声粗气、曾使泰蕾斯生气的人聚拢在餐桌旁。少妇很想把这些无聊的人们赶出门去,他们的愚蠢笑声和荒唐话语激发她的愤怒。可是,洛朗让她明白这样的遣散将是一种错误,应该尽一切可能维持往日的局面,特别要保持和这些愚蠢警察的友谊,他们能庇护自己,以打消任何人的疑虑。泰蕾斯屈从了,客人受到殷勤招待,一个个都感到前景美好,高兴极了,等待他们的将是享用不完的晚间聚会。

就是在这个时期,这对新婚夫妇的生活具有了某种两重性。

早上,当黎明驱散了夜晚的恐惧之后,洛朗就匆忙穿起衣服。他并不舒畅,只有当他走进餐室,泰蕾斯把一大杯煮好的牛奶咖啡放在他面前后,他才感到自在些,心里也会平静下来。拉甘太太身子不灵便,几乎不能下楼到店铺里去,她总是露出母爱的微笑,看着他用餐。他大口大口地吃着烤面包,把胃填满,精神才慢慢舒展开了。喝完咖啡后,他还要喝一小杯白兰地。这时,他才完全恢复正常。他只向拉甘太太和泰蕾斯说一声“晚上见”,从来不拥吻她们,然后便闲荡着上班去了。春夭已经来了,堤岸的树木生满淡绿色细纱似的树叶。脚下,河水以温柔的声音流淌;头顶上,初春的太阳散发着柔和温暖的光线。洛朗觉得自己在新鲜的空气中再生了。他大量呼吸这些从四五月天边下来的新鲜气息,他寻觅着阳光,时而停下来看看泛在塞纳河上的片片鳞光,再听听码头上的喧嚣声,让早晨清冽的气味沁入他的肺腑,尽情地享受晴朗而清凉的晨光。当然,他不大想到卡米耶。有时,他也不由自主地向河对岸的陈尸所望一下,他带着勇敢者的威严想起溺死者,觉得自己所有的害怕都是愚蠢的。他的肚子填得饱饱的,神清气爽,又恢复了往日混沌和无所用心的神态。他到了办公室,在那里熬过整整一天,不断地打着呵欠,等着下班。他像其他的人一样,只是一个平庸的职员,愚蠢,烦闷,脑中空空,没有半点思想。他那时唯一的想法,就是提出辞呈,租一间画室。他朦朦胧胧地向往一种新的懒散生活,这些够他去想一整天,一直到下班。弄堂店铺的回忆,从没有来烦扰过他。傍晚,他怅然地走出办公室,虽然他从早上起就盼望着下班。他重新慢慢走过码头,心里存着暗暗的烦忧和不安。然而,他走得再慢也无济于事,他总归要回到店铺里去,在那里,晚上的恐怖正等着他。

泰蕾斯有着同样的感觉。只要洛朗不在身边,她就舒畅些。她已把女佣辞掉了,借口说店铺和卧室里弄得既乱又脏,她希望整洁些。实际上,她需要行走、做事,以此来活动她那僵硬的四肢。整个早上,她忙个不停,打扫、掸尘、整理房间、洗碗盏盘碟,做一些往日使她厌恶的种种杂事。直到中午,这些家务使她沉默地忙碌不停。她除了关心天花板上的蜘蛛网和碗碟上的污垢之外,简直没有想到其它事情的时间。中午到了,她就到厨房里去准备午餐。刚坐到桌边,又站起来去拿小菜。拉甘太太时常不安地看着,她很感动,既心疼又生气,她责备她了,而泰蕾斯只回答道,能省就省些。饭后,少妇换了衣服,准备和她的姑母一块去坐柜台。坐上柜台后,她瞌睡了,整夜的失眠弄得她疲劳至极,她现在想要睡觉了,一坐下,她就对渐渐侵犯她的睡意让步。这充满模糊快乐的磕睡,平息了她的紧张神经,她不再想卡米耶,她尝到了病人突然脱离痛苦的那种津津有味的休息。她感到肉体得到休息,灵魂自由了,心里懒洋洋的,精神又慢慢恢复了元气。倘若没有这短暂的休养,她的身体组织一定会在神经系统的紧张中爆裂。白天,她从瞌睡中积聚了一些必要的力量,以便夜晚用来继续受罪和担惊受怕。但是,她并没有真正入睡,她只是稍稍垂下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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