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钟医生就会把她的老头踢下床。”钟医生的老头是我们的生化教员,极瘦。黄教员开玩笑说:“我拎着他可以走五十里地。”
现在他们两人正在争夺孩子的抚养权,小丁占了上风。
黄教员变得脾气古怪。
黄教员在课堂上会因为学员一点点的失误大发脾气。
有一天,他不再来上课了。
区队长说:黄教员住院了,在肿瘤科。
同学们都去看他。他看着我们,平静得让我们害怕。
在肿瘤科实习的高年级同学说,黄教官得的是###癌。这是一种高分化鳞状细胞癌,恶性程度较低(低分化癌恶性程度高),发生转移较晚、如果转移就是从腹股沟淋巴结走。
教科书上写道:
“如病变已波及大部分###,则行###全切除术,术中将尿道开口移植在会阴部,取蹲位排尿。”
血的抽象画(3)
也就是说一个男人必须像一个女人一样蹲着解手。
黄教员做的是全切术,保留了睾丸。也就是说,他的雄性激素还有分泌不会受到大的影响,从本质上说他还是一个男人。
学长告诉我们,每一次换药,黄教官都会欠起身子看自己的会阴部,那里什么都没有了。给他换药的很多都是他的学生。大家都不说话,换好药,黄教员会说一声“谢谢”。
有一天,黄教员在换完药后上厕所,一个病人看到他那种奇怪的姿势,笑了起来。黄教官一脚踢碎了小便器。
当天晚上,和黄教员同一间病房的人鬼哭狼嚎地跑出病房:“快来啊,出事了。”
黄教官躺在床上,睡着了。他的被子的一侧流出一条血带,浸透了床单,往地上淌着,地上已经积了一滩血。
黄教官用小便器的碎片割破了自己的桡动脉。
他的床单上,血浸出了一副很大的印迹,看到的同学说,很像黄教员画的抽象画。
黄教员,闽南人。一九六五年考入浙江美术学院油画专业,一九六八年分配到某军队院校解剖教研室,从事人体解剖图谱制作,并担任解剖学教学工作。
我一直怀疑,从骨髂学的角度看,黄教员是不是有波斯血统?因为早在宋元时期,大量的波斯人从海上到了泉州湾。也许有一个英俊的波斯小伙子爱上了中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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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董的门槛(1)
台风来了,所有的东西都失重了。
树,转眼秃了一半。屋顶,一下子亮了,瓦没了。石头,轻得跟稻草一样,满地乱飞。
桂圆洒落了一地,毯子似的。老乡守着水果树,眼睛空空的。
我们的车子沿着福厦公路跑,老乡就站起来朝我们招手:“解放军。”一脸的眼泪。
车子还是朝前跑,我们要到海边去。那里已经天塌地陷了。
老董坐在我身边。他是放射科的军医,带着一台十五毫安的便携式X光机。我的屁股坐在夹板上,车上的人差不多都带着外科常用的器械,还有一大批输液品和葡萄糖液。
车子在路上跳。路上全是石头、树枝和水果。车跳一下,我的屁股炸一下,那点肉一点也不管用了。车上的人都不说话。再不说话,我会疼疯的。于是说话。
“是不是那里的伤员很多?”我看老董。
老董不说话。
“是不是那里没电啊?那X光机怎么用啊?”
老董还是不说话。
“我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小新兵蛋子,不说话还把你当哑巴卖啦?”
什么叫不知好歹啊?我还说:“我们是不是快到了?”
“你他妈的有完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