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是事〃,但是宝黛文字中除了上学辞别的一小段之外,从来没有过。
黛玉这人物发展下去,作者视为他理想的女性两极化的一端。脂砚在这一点上却未能免俗,想把钗黛兼收并蓄。如果由他执笔,恐怕会提早把红楼梦写成〃红楼圆梦〃了。
书中有些细节,如贾母给秦钟一个金魁星作见面礼,合欢花酿酒等等,都经批者指出是纪实,也有作者自身的经验,例如年纪稍大就需要迁出园去。第七十七回王夫人叫宝玉过了今年就搬出去,庚本句下批注内有:〃……况此亦是余旧日亲闻,作者身历之现成文字……〃写小说的间或把自己的经验用进去,是常有的事。至于细节套用实事,往往是这种地方最显出作者对背景的熟悉,增加真实感。作者的个性渗入书中主角的,也是几乎不可避免的,因为作者大都需要与主角多少有点认同。这都不能构成自传性小说的条件。书中的〃戏肉〃都是虚构的──前面指出的有闻曲、葬花,包括一切较重要的宝黛文字,以及晴雯的下场、金钏儿之死、祭钏。
第七十一回甄家送寿礼,庚本句下批注:〃好,一提甄事。盖真事欲显,假事将尽。〃可见前七十回都是〃假事〃,也就是虚构的情节。至于七十回后是否都是真事,晴雯之死就不是真的,我们眼看着它从金钏儿之死蜕变出来。
我在〃二详红楼梦〃里认为第八回的几副回目的庚本的最晚(全抄本同),因为上联是〃比通灵金莺微露意〃。而读者并不知道为什么称莺儿为〃金莺〃──除非是因为宝钗的金锁使她成为〃金玉姻缘〃中的金,所以她的丫头莺儿也是金莺?──直到第三十五回才知道莺儿姓黄,原名金莺,因此是有了第三十五回之后才有第八回这副回目。我举的这理由其实不充足──较后的一回不一定是后写的。当然我们现在知道第三十五回是在加金钏儿的时候改写的,当时附带加上金钏儿的妹妹玉钏儿,回内叙述莺儿原名黄金莺,以便此回回目上用〃黄金莺〃去对〃白玉钏〃。因此金莺这名字与金钏儿姊妹同是后添的,第八回有金莺的回目自然更晚了。
第六至八回属于此书基层,大概在最先的早本里就有这三回。三回一直保留了下来,收入一七五四本的时候改写第八回,第六、七回只略改了几处,下一年诗联期又经畸笏整理重抄,同时作者又在别的本子上修改这三回的语言,使它更北方口语化,但是各本仍旧各自留下一些早本遗迹。所以金钏儿玉钏儿这两个后添的人物虽然加添得相当早,仍旧比第八回晚得多,因此第八回纷歧的回目中是有金莺的最晚。
庚本第二十五回有条眉批:〃通灵玉除邪,全部百回只此一见,……壬午孟夏,雨窗。〃壬午春夏是畸笏批书的时间。戚本第二回回前总批说:〃以百回之大文,先以此回作两大笔以冒之,诚是大观。〃(蒙古王府本同)周汝昌近着〃清蒙古王府本'石头记'〃录下此本第三回回末的一条批:袭人劝黛玉不要为宝玉摔玉伤心,〃若为他这种行止你多心伤感,只怕伤感不了呢〃,旁批:
后百十回黛玉之泪,总不能出此二语。
周汝昌认为这是唯一的一次直截指明全书〃百十回〃──八十回加〃后三十回〃──与第二回回前总批的约计不一样(载一九七六年六月二十三日大公报)。他忽略了第二十五回畸笏的眉批。虽然文言的数目字常抹去零头,〃全部百十回〃似乎不能简称〃全部百回〃。
在第三回称后文为〃后百十回〃,此处的〃百十回〃类似〃众里寻他千百度〃的〃千百度〃,与〃仪态万千〃、〃感慨万千〃的〃万千〃;〃百十〃严格的说来也就是〃几十上百回〃。
第四十二回回前总批内有:〃今书至三十八回时已过三分之一有余,……〃作批的时候此回还是第三十八回。一百回的三分之一是三十三回,到了第三十八回是〃已过三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