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无法理解的!
「你只是一个年轻的树妖,没有经历过五十年前的那场战争,更没有被囚禁在黄泉下整整一千年!」杨天成的声音变得低沉,充满了痛苦,「那里寒冷,漆黑,没有光和热,没有希望,等待我们的是痛苦和死亡!就算是法力高强的大妖怪,又能活几个一千年?」
杨天成的话引起了共鸣,包闰年、年北桥、赵珲春他们一个个沉默下来,低头不语。
鲁克有些茫然,他热爱人类的生活和文化,他不明白这个罪恶的种族为什么能发展出如此绚烂的文明之花。
「好了,不说这些煞风景的话题,尽情享受我们的美食吧!」杨天成飞快地运作着手里的菜刀,把一片片薄得近乎透明的人肉从尸体上削下来,每一片都有皮有肉有筋有血,他的动作娴熟,优雅,简练,不带一丝血腥,就像在做精密的外科手术。
涂凤、丁素梅和金钿殷勤的、专心的把烤熟的人肉夹在盘子里,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包闰年他们各自沾了中意的调料,狼吞虎咽吃个不停,不时灌下一杯又一杯的美酒,额头上渗出了痛快的汗滴。
鲁克完全被杨天成的动作吸引住了,他突然注意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好奇地问:「怎么没有一滴血流出来呢?真奇怪!」
杨天成停住手,扬了扬狭长的菜刀说:「你观察得很仔细。没有一滴血流下来,这是我的独门诀窍。你注意到这把刀了吗?有什么异常?」
一丝丝白森森的寒气从刀刃上散发出来,鲁克凑近去,觉得自己的眉毛都快冻了起来。「原来如此!」鲁克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杨天成一定是在刀刃上施展了什么法术,血液在一瞬间被冻结,附着在肉片上,当它们一起被烤熟时,能组合成一种独特的美味。
杨天成的动作越来越快,鲁克眼花撩乱,眼睛已经捕捉不到他双手的运动了,他摇了摇头,又夹起一片烤好的人肉,沾了一些调料,送进嘴巴里。这一次味蕾给予他的震撼已经不像第一次那么强烈了。鲁克知道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像他们那样痴迷,说到底,他只是一个树妖,肉食对他来说没有太多的诱惑力。
转眼间杨天成已经尸体分解完毕,只留下一具干干净净的骨架。他放下切肉刀,擦干净双手,注视着桌上一盘盘排列整齐的人肉和内脏,脸上流露出志得意满的神情。
包闰年给他倒满一杯酒,含含糊糊地说:「杨哥,来,干一杯!」杨天成接到手里,仰脖一饮而尽,长长舒了口气,赞道:「真是好酒,够劲!」伸出筷子夹了一片心脏,吱吱大嚼起来。
他们一伙喝酒吃肉,热火朝天,鲁克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什么都是浅尝即止。他面带笑容,侧耳倾听,冷静地观察,没有投入,没有真正融入到这一群妖怪中去。
涂凤最早注意到这些,她一边把剩下的骨头敲碎了,丢进一口大锅里煮着高汤,一边忖度着鲁克的神情。女性的直觉告诉她,这个树妖很不简单,他受过人类的高等教育,一口普通话非常标准,完全不同于杨天成他们,即使在身分被揭穿的那一刻,他还是保持着一种从容不迫。
他的天真质朴是与生俱来的,还是故意装出来的?涂凤越来越好奇了。
对于妖怪们的好胃口来说,这一具尸体根本就算不了什么,顷刻间工夫,他们就把片好的人肉吃得一乾二净。涂凤把头颅和大小骨头捞出来堆在一个大盘子里,洒上椒盐和黑胡椒,笑着说:「就剩下这些了,不要客气!」
包闰年喝得醉醺醺,当先把雪白的头颅拎到自己面前,砸开天灵盖,用调羹舀出热气腾腾的脑浆,在鲜酱油里过了一下,呼噜吞下肚去,还咂巴着嘴说:「我最喜欢脑浆了,来来来,大家都尝尝,每人一口,剩下的全归杨哥……」
鲁克冷眼旁观,他突然感到一阵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