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你家就应该助军,不然这仗怎么打”
韩攸没有争辩,而是昂着头,细细打量着袁绍。
清冷的空气在土坡上混着泥土的芳香,让人放松。袁绍蹲在自己的面前,居高临下,眼神闪烁。
但韩攸看得清楚,在袁绍那休整得一丝不苟的须发中,正飘着数缕白丝,那被金冠笼在一起的长发,白发赫然在望。
韩攸明白,袁绍并没有那么轻松。
于是,他忽然说出一句话:
“袁公,放弃吧。”
袁绍愣了一下,似乎是没确定自己听到的,尔后他的脸色涨红,低吼道:
“放弃什么和你一样去投泰山军”
韩攸这一次没有争辩他没有投靠,而是淡淡讲道:
“袁公,你居于庙堂,自然看得比我多,也看得比我远。但我在乡野,却也有一些袁公你不知道的。袁公可知,京都陷落意味什么吗”
袁绍不明白韩攸的话,皱眉问道:
“意味什么意味大汉亡了但又如何它不该亡吗我告诉你,自何进和小皇帝联手害我家的时候,大汉就该亡!”
韩攸摇头,缓缓道:
“不是大汉亡不亡的事,而是豫州各郡稳不稳的事。袁公,你真当以为豫州士家们是站在你这边吗”
袁绍烦躁的捶了一下地,反驳道:
“是,我知道咱们世家都是一丘之貉,从来只管自家门户富贵,哪管天下死活但你们有得选吗泰山军对士族是什么态度,什么手段,你们也是清楚的,现在不联合一起趁着泰山军虚弱反攻,难道要刀架在脖子上才求饶”
韩攸一下子笑了,他笑得让袁绍莫名。
然后韩攸反问袁绍:
“袁公,你家富贵几代了”
袁绍愣了一下,我汝南袁氏富贵几代你韩攸不知道但他还是气道:
“四代,三公!”
在最后“三公”这两个字上,袁绍特意加重了语气。
韩攸也听出袁绍的意思,也点头:
“你们汝南袁氏真的是好一花团锦簇,烈火烹油,咱们豫州各家哪个不倾慕不艳羡但袁公,你可知我韩氏富贵多少代了”
袁绍不明白韩攸的意思,他也蹲累了,索性就盘坐在韩攸面前,等他说。
却听韩攸骄傲道:
“我韩氏为曲沃姬姓,公家血脉,获封韩原乃有氏。尔后历四代而为晋上卿,历十代而三分有晋,历十一代而获封韩王。我大韩吞郑并宋,驱齐败秦。那时候我韩氏威风不威风显赫不显赫而你袁氏何在”
袁绍沉默了,他那点家族荣耀确实没法在韩攸面前讲,他们袁家往最高里论也不过是陈国公家,说来是颛顼苗裔,虞舜之后,但那东西都不可考,真论起来,谁家还不是三皇五帝的后人呢。
但袁绍沉默却不是因为自卑家门,而是他渐渐从韩攸的话里听出了别的意思。
果然,韩攸说完这番话后就叹息道:
“然后始皇帝虎吞六国,我大韩跌落尘埃。当时六国之家,谁不是在秦兵刀剑之下胆寒难眠,这就是月满则亏的道理。”
“但秦倒行逆施不过二世而亡,然后高祖以布衣之身,执仗挺戈,会六合,毕四海,我韩氏也在新朝再获新生,之后有汉一代,我韩氏公侯累世不绝。其富贵虽不如祖先钟鸣鼎食,但也是天下一等一的贵族。”
“之后的历史你也知道,新莽篡逆,我韩氏再次蛰伏。之后也无人赶上光武中兴的大车,但然后呢我韩氏在国朝不还是起来了”
说到这里,韩攸怅惘,也是感慨:
“这兴亡之道就如那月,月满则亏,月亏则满。没有一个家族可以永远富贵,但一个家族却要有兴亡求存之道。我韩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