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们”联手抵制?)宣读另一篇论文的是位女士,年龄和露丝相仿,拄拐杖。她似乎对宇宙中——“在外太空”——有上帝存在提出异议。论文宣读完毕,掌声更加热烈,虽然露丝只是出于礼貌稍稍鼓了一下掌,因为多年来她一直在思考巴勒斯坦地区北部古城拿撒勒的耶稣——思考这些问题——终于,有一天她秘密地去了蒙特亚鲁医院找心理大夫,痛哭流涕地承认她知道得十分清楚——这一切——都是胡说八道,全是无聊的胡说八道,但——尽管如此——她有时候还是心甘情愿地“相信”;她是不是患有临床神经病?她声音里的感染力,眼睛向上翻的滑稽动作想必提醒了那个男大夫使他注意到露丝?马洛?奥登很像他本人——她是在北方上的学,是不是?——他就是用诸如此类的问题使她消除忧虑,并且告诉她,这一切当然是胡说八道,但对家人的忠诚有时候会使人觉得烦恼。不错,人常常同家人争吵,有时候还讲很不中听的话,但对家人的忠诚没变。如果她失眠,就给她开个处方,服点巴比妥酸盐,做个检查不好吗?——因为她看上去(他本意是好的,可却伤透了她的心)憔悴极了。露丝没有告诉他,自己刚刚做过每隔六个月就要做一次的检查,她的身体好得很:肺部没问题,贫血症控制住了。在谈话快要结束的时候,大夫记起来露丝是谁了。“啊,你在这一带颇有名气,你不是曾经发表过一本小说,尽人皆知、引起过巨大的轰动吗?”——露丝已经恢复镇定,硬邦邦地答道在阿拉巴玛没有名人,把原来的话题忘得一干二净。而此时拿撒勒的耶稣又浮现在太空……要不就是围绕某个月球旋转……再么他就是的确坐在太空飞行器里(太空飞行器这个词会上用得十分频繁),等着地球来客造访?有一个七十多岁的白头发老先生对露丝表示好感,他越过两三张折叠椅子在露丝的身边坐下,甚至还有个年轻点的,或许五十多岁吧,头发犹如猪鬃,梳得油光水滑,说话有点儿结巴,胸前佩带的会章上写着H?斯彼德维尔,犹太人,佛罗里达。他主动提出会后给露丝买杯咖啡。露丝心中一动——是什么感觉?——好笑,有趣,绝望?露丝只得把手指放到嘴唇上,做一个小学生禁止说话的动作,因为右边的老先生和左边的H?斯彼德维尔都起劲地说话,似乎要用他们看见不明飞行物的经历给她深刻印象,而第三个发言人就要开始发言了。
第三个人的题目是“进化的下一个阶段和最后阶段”。发言的人是肯塔基州斯通希德宗教研究所新荷兰德学院的牧师杰科?格洛姆维尔。露丝正襟危坐,双手交叉放在腿上,双膝拘谨地并拢(想必出于偶然,斯彼德维尔先生的右膝紧紧挨着她),装着注意倾听。她头脑里一片恐慌,就像鸡窝里进了一条狗,她简直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感觉,直到心猿意马渐渐平息。在九月的一个星期四夜晚,鬼使神差她进了帕克林荫道大酒店的里根希舞厅,听一个看上去有点儿像个小猪的人宣读论文,这个人穿一套绷得紧紧的灰红格子花呢西装,系一条鲜红的领带。她注意到许多与会者都是残疾人——有的拄单拐,有的拄双拐,甚至还有坐轮椅的(有一个坐轮椅的人,是一个年轻人,他长着一张鹰脸,想必跟露丝一样的年纪,看上去却至多十二岁,得心应手地驾驭轮椅。轮椅上有块按钮板,他显然能够利用这块按钮板随心所欲地做他想做的事情。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