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医院长廊,向玲听着坐在长椅上的女人一遍又一遍地对她说,“祁向玲,我是真的不想结婚啊,真的不想。我用自己大半辈子喜欢了一个人,到死他都像是没有看见过我一样。”
那晚,祁向玲不知道安琳掉泪了没有,但是傲慢的她,厌恶安琳的她,眼泪却一直在肆虐。
从那晚过后,没有人再在静安医院看到过安琳,那个在宁之诺醒来后,到最后还是守在病房外,没有勇气进去看看的女人,就那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深夜的长廊里。
后来,向玲听说,就是在那晚,凌晨值班匆匆而来的女医生,眼睁睁的看到一个面无表情的女人,刚走过医院门口,就声嘶力竭地放声大哭。
医院外的人,都被这个女人突然吓了一跳,那样的大声哭泣,仿佛用尽了这一生所有的气力。
6月4号,第二天,新闻头版头条:安氏千金安琳再嫁徐氏三少,订婚宴空前盛大。
向玲看到那张报纸上的照片里,订婚新郎和新娘相互挽着手,笑容甜蜜,尤其是安琳笑容那么灿烂,灿烂到让祁向玲觉得陌生。
转身,将报纸厌恶地丢进垃圾桶里,可想了想,向玲又重新捡回来放在了桌面上。
——没什么好鄙夷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没有对错,只有自己是否愿意。
6月4号之诺要出院最后被时间定在了下午,以濛问,“为什么不上午的时候就走?”
他说,“等等,有人早已经等不及了。”
以濛蹙眉。
最近,之诺总是会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她问过医生,医生说人到这个时候,总是会乱说一些话,但是以濛却觉得之诺的神智清醒的很,他不是乱说,他只是压抑隐藏的很多东西在自己难以控制思维的时候都渐渐说出了口。
昨晚,之诺总在昏昏沉沉中对以濛说,“你是我亲妹妹,你是我亲妹妹。”
以濛在看过肾脏配型书之后,她就是知道了的,但是亲口听他说出来感觉还是不一样的。以濛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再见自己的直系血亲,但是,她也没有想过这么多年她的家人一直都在她身边。
年少的时候,之诺说他是O型血,她自己也是,一直一直两人相同的地方都很多,却从未想过会涉及到血缘。
她回来的这两天,之诺总说,“让她等等,再等等,会有人过来的。”
6月4号中午,以濛在病房里洗毛巾,看到走进病房的女人,她微微怔住。
“我,可以和你谈谈吗?”这个陌生的女人生的很美,成熟的气质,成熟的神韵,因为脸上没有过多的岁月留下的痕迹,让人猜测不出她的真实年龄。
她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对以濛说得,温婉的嗓音带着一点的脆弱,最多的确实小心翼翼。
“去吧,濛。”之诺握住了她的手。
没有看宁之诺,以濛反手握住之诺的手,抬起头,却很平淡的说了一句,“如果我说,我不太想见您呢葛女士。”
她的嗓音很平稳,就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一样。
不知道向玲和向珊在信中和以濛说了多少,宁之诺微微怔了怔之后,不再说话。
葛婉怡,说,“我知道你现在不方便,我出去等你,好了。”
以濛没有说话,帮宁之诺用温热的毛巾擦了擦手。
望着眼前低垂的眼睫,宁之诺说,“我想,在我还能看见的时候你们至少要见一面,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从来都不看重血缘,即便她是你的亲生母亲你也不愿意见她,但是,人总有不得已的苦衷的濛,不论当初她是什么原因抛弃了我们,你至少给她一次说话的机会。”
坐在室内的牀畔,以濛问,“你是因为知道和我们的血缘关系,才决定去英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