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道夫和近在咫尺的发达铁路网。其高效的作战参谋部也是俄军望尘莫及的。而俄军的后勤补给却随着战线的前移越拉越长,一些前线连队已开始吃马料(再下去就要吃马料的食主了)。战争的天平开始倾斜——这是必然的。再加上一些偶然的(却是极重要的)因素——如萨姆索诺夫和连年坎普夫的私人恩怨(据说是在日俄战争中结下的梁子),互相见死不救,使得前线大败(萨姆索诺夫跑进森林开枪自杀),军心沦丧。到一九一七年十月革命爆发前,已经有一百万士兵在布尔什维克的号召下开了小差。俄军的崩溃不可避免了。
那么,是否因为旧俄军的崩溃才导致十月革命一夜成功了呢?这种说法不对。俄军崩溃是针对强大的德奥联军来说的——俄军当时既无力也无心在西线打下去。但转头对付革命还是绰绰有余的。颇有点我们中国人说的“外战外行,内战内行”的味道。比如在*一九零五年的革命时,原本笨重迟缓的俄军,变得异常敏捷。也许是因为“内战”靠近自己的铁路网,军队的集结相对比较方便吧。尼古拉二世调兵遣将,在电讯系统和铁路系统的帮助下,军队从一地赶往另一地,全军协调一致,调动灵活,执行命令坚决,革命被迅速扑灭。其高效率连西欧的报纸都为之惊讶。
既然军队有过迅速扑灭革命的先例,那么这支后来号称白卫军的旧军队,为何在十月革命中却保持了中立,致使革命轻易成功呢?而当革命成功,布尔什维克上台以后,军人反而不再中立,进而掀起大规模叛乱了呢?这既与俄国军官阶层的训练和组成有关,也与布尔什维克革命前后的策略有关。
由于在革命成功前,布尔什维克对于自己真正信仰的东西,宣传上都有所保留。除了土地归农民这一条,宣传得尽人皆知以外,其它意识形态上的东西,一般人并不清楚。加之苏维埃早已合法化,成为了俄国实际权力的执行机构(尤其是在农村);而布尔什维克的俄语字面含义是指“多数派”,苏维埃的多数派当然更是合法的了。所以军队一开始,对于布尔什维克的上台采取了默许态度。许多军官甚至不知道布尔什维克就是共产党。他们对于克伦斯基的倒台多少有些幸灾乐祸——因为克伦斯基在推翻沙皇的过程中,是一个积极的革命家。而不少军官和士官是怀念沙皇的。关于这一点,托洛斯基在一九二零年十一月七日发表的《回忆十月革命》一文中,有过有趣的描述:“……应该说,在第一阶段,军官扮演的角色令人吃惊。当我和列宁召集彼得格勒卫戍部队军官会议,在会上招募抗击克伦斯基的军官队伍时,发现其中新的指挥官很少;他们所有人都来自沙皇军队,但这些旧军官中的许多人居然赞成我们。在多数情况下,这显然是出于帮助我们推翻克伦斯基的愿望。”
对沙皇的爱的培养,是白军的传统。这从军校的起名上就可一窥端倪:尼古拉近卫军学校,尼古拉炮兵学校,亚历山大第一军校,亚历山大武备中学等等……对“沙皇,祖国和正教”的爱,是从年轻人一进入士官学校大门起,就开始反复灌输的。比如:在由列弗尔特(彼得大帝重臣)建造的莫斯科亚历山大士官学校内,专门在“国王大厅”悬挂起比真人还高大的历代沙皇戎装画像(结业时要向沙皇宣誓,仪式极其隆重)。地板定期由打蜡工人磨得油光锃亮。教学楼的颜色非红即白,整洁气派。不管是哪一季节的制服,从清爽宽大的短上衣,到挺刮束腰的冬大衣,双肩上的白缀章均配有红色花字:“N。Ⅱ”,代表沙皇尼古拉二世。有专门的军用裁缝店,为士官们缝制制服,常礼服和军大衣。每一年级士官晋升为军官时,沙皇都会亲自发电报祝贺。而这样的电报是年轻人朝思暮想的。看看沙皇掏钱为他们提供的制服有多漂亮吧——尉官制服一律镶上金边,白底子绣红花字,紧绷绷地系着宽腰带;腰带左侧别一把皮鞘刺刀。军帽是按季节搭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