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陣欣喜還沒有褪去,她就發現躺在地上的人胸口沒有起伏。
寶意心裡一驚,跪坐在一旁,伸出血跡模糊的手去探他的脈搏,指尖有些顫抖。
她的手落在歐陽昭明的頸側,可以感到從面前這緊閉著雙眼的人皮膚上傳來的溫度。
可是,他的身體雖然依舊溫熱,但是脈搏卻已經在寶意的指下消失了。
「歐陽……」寶意手指一顫,沒有收回來,反而按得更緊了一些,「歐陽——!」
她叫著面前的人,從他頸側抬起了手,移上去拍起了他的臉,「你醒一醒!我們安全了,你醒過來!」
躺在地上的人被她這樣拍打著臉,臉上沾染了寶意手上的血,俊美的面孔順著她的力道偏向一側。
他沒有反應,仿佛在被她帶著跳下深淵,又在離地面極近的地方進入玉墜里的時候,就已經斷了氣。
寶意望著他,等回過神來,就立刻伸手在他身上搜尋了起來,手上傳來的劇痛令她眼眶發紅。
沒有,沒有……那些弄髒他身上衣服的血跡都是自己的,在他身上沒有致命的傷口。
可他為什麼會這樣?是中了毒,還是受了看不見的傷?
寶意的手停在他沒有起伏的胸膛上,不願相信自己這樣帶著他險而又險地脫離了追殺,甚至成功帶著他進了這個空間,還要眼睜睜地看著他在自己面前死去。
「不會的……」
寶意站了起來,他的身體還熱著,只是失去了心跳脈搏,「能救回來的……」
少女站起來以後,整個人消失在了原地,不多時又再次出現,手裡多了一個裝有靈泉的小瓶子。
月重闕把玉墜認成他們東狄的至寶定海珠,說它能夠活死人肉白骨,只要有一息尚存,都能夠救回來。
就算沒有了這「一息」,只要有足夠多的泉水,也能把他救回來才是。
她先前在這裡,從泉眼處汲了很多的靈泉,都裝在了小瓶子裡。
因為身上的荷包只能裝得下兩個瓶子,所以沒有帶出去。
將靈泉取來以後,她立刻伸手墊在歐陽昭明的脖子後,把人微微地抬了起來。
對她的動作,他完全沒有反應。
寶意伸手在他頸下一按,讓他張開了嘴,接著將瓶子裡的靈泉倒入他的口中。
除了沒有心跳,沒有脈搏,無論面容還是體溫都跟先前一樣的人,被灌下了靈泉。
寶意將空了的瓶子拋到一旁,雙眼盯著他,期待他睜開眼睛,然後問自己他們現在是在哪裡。
可是等了許久,歐陽昭明的胸膛也依舊沒有起伏,人也沒有睜開眼睛。
寶意用尚來不及處理的手再次按上了他的頸側,依然沒有感受到生命訊號。
「不夠……」寶意望著他,自言自語道,「還不夠……」
這麼一瓶靈泉可以讓傷重之人痊癒,但也許對斷絕了呼吸的人,要更多才能讓他醒來。
寶意抬起了頭,望向湖的方向。
在這個玉墜空間裡,最不缺的就是這種神妙的泉水。
她維持著這樣環抱他的姿勢,想要直接帶他去湖裡浸泡。
既然她能夠帶著歐陽昭明進來,那麼在玉墜空間裡,帶著他移動應當也不會受限制。
寶意抱著懷中的人,心念一動,下一刻,兩個人就出現在了湖裡。
在這樣溫暖如春的空間裡,落入這由靈泉里冒出來的水構成的湖泊也不叫人覺得寒冷。
寶意低頭,看著胸口以下都浸泡在湖水中的人,只深吸一口氣,抱著他潛入了水裡。
空間裡安靜了許久。
兩個進入到這裡來的人發出的聲響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