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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来的”——她问自己是不是能肯定田君未的说法,却久久不能确定。
谢惠敏和田君未,应该信谁?
我的心如高悬的朗月一般明亮,可你的心,我还是望不见。她想着田君未的一言一行,也想着谢惠敏的一言一行。这想自然是大相径庭,有着天渊之别。想田君未,那是人到情多时的想,是烛花摇影,凭栏无绪的想,是欲诉幽怀,暗等佳期的想。想谢惠敏,就是别有心思,她仔细地想她的容貌,她言行后的品行,她的衣饰,她的习惯,研究地想她的优点缺点,这想,是暗愁君子心中佳人谁是的想,是惆怅朋友成间阻的想。
另一重担忧如夜色深处的黑暗。她是采薇园的女儿。思想可以自由自在,现实却不能忽略不计。采薇园的女儿也可以自由自在地寻求爱情?
采薇园是她的家,还是一部厚重的历史。
这里让她心存敬畏,又有因血脉因父母在岁月中所经受的驱驰和艰辛而生出的了解和同情。
采薇园里有一些根深蒂固的观念和习惯,在坚硬的观念和习惯面前,她只有柔软和脆弱。
她想着田君未,又思绪纷乱地想着采薇园。
她模糊地期待明天快快来临,明天成了昨天,就没有了今夜的辗转。又暗自忧虑,没等她分析好,明天又来得太快。
一腔女儿心思,萦满怀抱。
有人上楼,韩绮梅将信放进抽屉。
母亲用托盘端上来两瓣西瓜,韩绮梅赶紧上前接过,说,妈,这么晚还送西瓜来,以后有什么叫我下去拿就是,您老年纪大了,这上楼下楼的,也挺累的。
灯下的母亲容光焕发,眼睛亮得有力,老人家笑笑,慈眉善目。
这点子事还做得来。你的工作落了妥,我这心病也少了,俗语讲,有福不用忙,无福跑断肠,这次工作没想这么方便就解决了。到正式上班了,就得好好干,干出点名堂来!
韩绮梅嘴里说着妈妈放心,白天的种种遭遇却一齐涌入脑海,不免黯然,又想着明天去见田君未的事,还没走上工作岗位,就背着父母去会田君未,挺对不起父母,如此一来,更少了几分精神。
母亲秋毫不漏。
——人要有点朝气,以后要当教师了,要管一班调皮捣蛋的崽伢子,不能拿点横,不能出点魄力,还能管教得好?
韩绮梅认为“拿点横”的话不妥,知母亲是为自己好,没有多言,“嗯”了一声,请母亲坐。
睡前楚暮打来了电话,问绮梅应聘的事,并提出要陪同绮梅去拿干部介绍信。韩绮梅说今天已去过一次人事调配科了,不用哥哥陪同。楚暮也没坚持。 。 想看书来
九、欲落未落的露珠该如何承接
24日。清晨。远方暗沉沉的,天是泥土色。
有点闷热。
韩绮梅带着雨具上路,母亲坚持要送她到凌波镇,说是很久没去镇里了,今天高兴,送梅梅上车后可带点好菜回来,梅梅工作有着了是件大喜事,晚上要秋城楚暮两家子回来吃饭。
父亲见情形便说一起去,路远还要提东西,对老伴有个照应。
多年不喜欢老伴跟在自己身边的母亲,爽快地答应了老伴的提议,直夸老头子今天倒长了一颗心。
两位老人逢了喜事精神爽,脸上溢着笑,步子忽忽生风。
路上碰见的人,挑着担的,挎着篮的,赶着牛的,都免不了要问,韩爹,韩娭毑,何事咯样高兴啊?
——梅梅工作安排啦,马上要当教师啦!
——在哪工作啊?
——凌波中学啦。
——蛮好,蛮好。恭喜,恭喜!
两位老人不厌其烦地千篇一律地抢着与遇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