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西马罗沙(1749…1801),意大利作曲家。
②辛格勒利(1752…1837),意大利音乐家。
“惟有我,曾经研究过她的面部表情,曾剥除了她内心世界的那层足以遮蔽世人耳目的薄壳,我已不是她的虚伪外表的受害者;我已经洞察了她那猫儿的心灵。当一个傻瓜恭维她,赞美她时,我不禁为她感到羞耻。可是,我却始终爱她!我希望用诗人的爇情来融化她心头的冰块。如果一旦我能打开她那女人的温柔心扉,如果我能启发她崇高的忠诚。那时候,我就会觉得她十全十美。她就会变成一位天使。我是以大丈夫光明磊落的襟怀,情人的深情,艺术家的敏感来爱她的。如果不是真爱她,而只是为了把她弄到手;一个善于在女人面前炫耀自己的假正经的人,一个冷酷的工于心计的男子,也许会取得胜利。她本人既骄傲又坚诈,自然爱听浮夸之词,自然也就容易受诱坠入陰谋巧布的陷阱;她过去很可能曾被一个冷酷无情的男人控制过。当她天真地向我暴露她的自私行为时,阵阵激烈的痛苦,狠狠地刺痛了我的心灵。我仿佛看到她有一天孤零零地、痛苦地生活着,不知道该向?伸出求援的手,也找不到对她同情的眼光。终于有天晚上,我鼓起勇气,用鲜明的色彩,给她描绘了一幅她老年时寂寞、空虚、晚景凄凉的画像。面对这个因违反自然而遭到可怕的报复的景象,她说出了一句残酷的话。
“‘我将始终是有钱的,’她回答我说,‘只要有了金子,我们总可以在周围创造出为我们的幸福所必需的感情。’
“我象是受到雷殛那样,被这个穷奢极侈的逻辑,这个人,这个社会轰了出来,我一面责备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一切如此愚蠢地崇拜。我不爱贫穷的波利娜,富贵的馥多拉难道就没有权利拒绝拉法埃尔的爱吗?当我们还没有抹杀我们的良心的时候,我们的良心始终是一位正直的法官。一个诡辩的声音在我的耳边说:‘馥多拉不爱任何人,也不拒绝任何人;目前她是自由的,可是,以前,她曾为了金钱出卖过自己。不管是她的情人,还是她的丈夫,那位俄国伯爵,总算是占有过她。在她的一生中,总还会有什么东西能打动她的心的!你等着吧。’这个女人既不贞洁,也不太坏,她生活在远离人类的地方,在她自己的天地里,不管你把这叫地狱还是天堂。这个穿着开司米细毛料子和绣花绸子衣服的神秘的雌儿,竟使得人类的一切感情:骄傲、野心、爱情、好奇……在我的心中沸腾起来。
“因为我们大家都想赶时髦,或标新立异,所以我们都争先恐后夸赞一家演通俗喜剧的小剧场。伯爵夫人表示很想去看某个很受一些才智之士欣赏的丑角的演出,于是,我得到了陪她去看某次首场演出的光荣,却不知会遇到什么拙劣的闹剧。小剧场的包厢只要五个法郎,我却连一个臭铜子也没有,因为这部回忆录还没写完,我不敢去向斐诺求援,而我的救星拉斯蒂涅又出门了。这种经常性的拮据,折磨得我好苦。有一回,我从滑稽剧院出来,遇到一场倾盆大雨,馥多拉给我叫来一辆马车,我一下子来不及阻止她这种摆阔气的殷勤,便借口说我特别喜欢雨中步行,又说我要到赌场去,不管我怎样婉言拒绝,她却一概不理。她既没有从我的尴尬态度上,也没有从我可怜的玩笑话上猜出我的穷困,我急得眼睛发红,可是,她懂得别人的眼色吗?青年人的生活常常是被各种古怪念头所支配的!
“归途中马车车轮每转一周,都引起我的焦虑,使我心急如焚;我曾试着弄掉车底的一块板,以便溜到街上去,可是遇到许多无法克服的困难,我只好痉挛地发笑和保持忧郁的沉默,呆呆地坐着,象个带枷的犯人。到达我寓所的时候,波利娜一听到我开口吞吞吐吐,就打断我的话头,说道:
“'如果您身上没零钱……’
“啊!罗西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