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谈话是跪着的,孝公不知不觉就挪到商鞅坐着的席子之前了。如此一连数日不厌。景监很好奇,私下里问商鞅:“您的什么观点挠着他的痒痒肉了,让我们国君这么高兴?”
商鞅哈哈一笑:“我是以强国之术游说国君,国君大悦之!”
上级需要什么,你要有数啊,否则不成了南辕北辙?
我们可以想象一下:当30岁的商鞅拿着魏国法家李悝的《法经》,给23岁的秦孝公“普法”时,分明就是一对儿激情澎湃的愤青在纵论天下大势,哪里会像电视剧《大秦帝国》演的那样,是两个40后、50后人员头挨头地在谈阴谋?
我们的古代史,真是很神奇啊。
据描绘,商鞅与秦孝公的这场促膝恳谈,是经历了一波三折的。
孝公首先埋怨商鞅,为何不一次就把好货都抖搂出来。
商鞅巧言道:“是怕有违君上之意。霸道这东西,很独特。帝王之道是顺乎人情的,而霸道则逆人情而为。”
秦孝公闻言变色:“君主怎能拂逆人情而为?”
商鞅便旁征博引道:“昔日管仲相齐之时,分国为二十五乡,令四民各守其业,民始感不便,群起反对。后新法见效,齐国实力大增,九会诸侯,一匡天下,君享殊荣,民得实利,这才知道管仲用心之良苦。”
孝公一震,有所悟:“管仲辅齐桓,成就霸业,愿闻其术为何?”
商鞅道:“国不富,何以兴兵?兵不强,何以御敌?欲国富,则应劝农;欲兵强,则应劝战。如何使民乐于耕战?唯有重赏罚。赏罚有信,政令必行,则国富兵强只在反掌间!”
秦孝公拍案叫道:“像这样,不难啊!”
商鞅略摇头:“法虽好,须有行法者。有行法者,须得专任。专任而一,若因二三个人鼓噪而心生犹疑,也不能成事……”
秦孝公听得入神,催促道:“先生请接着讲。”
商鞅此时却要告退,秦孝公面露不快,问其故。
商鞅说:“请君上细想三日,如可,臣再继续抖搂。”
散场后,景监埋怨商鞅:“君上大悦,何不讲完,难道先生想以此要挟君上?”
商鞅答道:“我担心君上犹豫半途而废呀。”
但只过了一天,秦孝公就想好了,派人来召商鞅。商鞅却以三日约期未到,不肯去。景监劝他还是去,商鞅道:“一开始就失信,今后将如何取信于君?”
第九章震烁古今的《求贤令》(3)
接下来,才有了着名的数日倾谈(据说是三天三夜)。
他们两人的这番谈话,其影响远胜于后世三国的“隆中对”。他们在谈话时,秦的首都已经迁回雍城,我们这里且将之称为“雍城对”吧。
“雍城对”的内容,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商鞅是吃透了李悝精神的,李悝的《法经》主张实行严刑峻法,以匡正人心、建立秩序、激发生产力。
以《法经》里的“杂律”为例,有以下数条:“淫禁”,禁夫有二妻或妻有外夫;“狡禁”,禁盗窃符玺及议论国家法令;“城禁”,禁人民翻越城墙而出;“嬉禁”,禁赌博;“徒禁”,禁人民聚众开会;“金禁”,禁官吏贪污受贿。
又以“金禁”一条为例,规定丞相受贿,其左右要伏诛;犀首(魏国官职名,将军)以下受贿的要处死。
变法后的魏国法律如此之严厉,实令人惊叹!
实行这样的严刑峻法,有两个主要作用:一是打掉老世族的特权,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二是约束人民,使之老老实实地生产、作战。这当然符合秦孝公的强国之愿。
而商鞅后来的变法,基本是李悝思想的具体化和放大化。特别是商鞅的思想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