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临死的牲畜尚晓得要蹦哒几下,更何况这队金狗数倍于自己。比起从自己这里捞点粮食来说,总比在那边等着饿死、等着被讨伐掉要好。
金人将马看得比命重要,连马都杀了,可不是在做输死一搏的打算!
城墙上一片死寂,纵然身经百战,面临此等兵力悬殊的战争,还是有些犯怵的。
然而退无可退,两千的金兵不多,若由着他们南下,淮南道人烟稀少。简直可以长驱直入,径入两浙或江南两路。
战士军前半死生。这条命,早已交付一半出去了。
寒风呜呜呜的响,似箫声孤幽,似古陨悲凉。带来对面故土冰冻的寒意,世事难测、骨肉相离的悲苦。
“王老三,过来!”
小副尉朝这方招手。
王老三抬起疲沓的眼皮子,浑浊的眼睛扫了一眼那处,是徐将军与武功郎陈昌明。他缓缓直起身子,不紧不慢的跑了过去。
徐守中瞧了一眼混沌的天色,转而问道:“你是寿州人。可能推测何时下雪,何时结冰?”
将军的声音沉稳醇厚,并非高高在上。
王老三敛眉垂眼,只盯着眼前寸许之地,回道:“天有天时,小人不知。”
眼前的皂靴往城墙前移了一步。鸦青的袍角被风刮的往后扬起,露出靴筒上精致的云纹。
“备马。”
徐守中转身,对昌明道:“咱们去河边瞧瞧。”
说走便抬脚,昌明十分习惯,应声跟上。
王老三心中急转。脚下跟了几步,眼看得那几人要下城墙,忙道:“将军,若小人探得一回河水,许能说个大概。”
徐守中已下了几级台阶,随口甩了一句“跟上”,脚步不停,眨眼已到了墙根。
城门缓缓打开,嘎吱嘎吱的响动声,昭示着年代的久远。门上铜钉黯淡,下沿包铁破损,一小块铁皮掀起,如一张豁开的嘴。
城内统共才这么十匹马,其中还有两匹老马,瘦骨嶙峋,不堪大用。
王老三自觉地走到一匹老马跟前,眼睛觑着前方将军撩袍上马,后头他的侍从竟然伸手欲扶,到半路却又缩回来。他眉头一皱,晓得主将伤势恐怕不轻。
果然是大将,重伤在身,居然不露分毫。
来到河边,王老三探了探水,几十岁不是白活的,这条河,容纳了他的兄弟,好友。它莫测高深,但只要他的手探进去,那寒凉浸骨,冰到心里头的地步时,便是要结冰了!
一行十人沿着河滩转了一圈,地形一目了然,没有什么好掩藏的去处,金兵若要进攻,只能从对岸划船过来。
唯有左侧一座山丘稍有起伏,远远的几个黑点。王老三眯眼看了片刻,心道何时那处长了几块石头不成?
他定睛一看,那几个黑点竟然在往前挪动。
此时不单是他,其余人等自然也已看见。停步驻马,身子自然绷紧,手探向兵器。
却是几个流民!
披头散发,脏衣秽面,无比潦倒。
王老三率先认出其中一人来,便冲那人喝道:“魏大,你怎地又回来了,你老爹还没死呢!”
那魏大嘻嘻笑道:“官爷,小人本待往南去的,谁晓得哪处都不安生。左右都有金狗子,咱一路被赶的喘气不赢。再往南,又有匪乱,也无活路。小人一气,便回来了。守着咱爹,有幸还能活些日子;无幸,便一同死了呗。”
四喜握剑鞘的手悄悄松了下来。
那几人冻得脸色乌紫,急着赶回城中。昌明便嘱咐几人,安顿好后,赶来府衙,将军要问些沿途形势。
魏大诺诺应了,又指着山丘后头道:“官爷,后头还有个疯子,说要过河哩。咱也劝不回,官爷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