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分不喜:
一边是婆母顾氏的心肝宝贝儿,半点委屈也不曾受过;一边是娇奢自立的弟媳,虽然一时藏拙,可谁知道会闹出什么动静来。
她不由得更加快了脚步,心里暗暗埋怨掷杯:什么时候拿什么样的事情拿乔作势不好,非得捡着难搞的杨小娘动手,若还是像以前那样和和气气忍气吞声的该多好!
段氏走在最前头,抢先进了屋子。她原本只听得报信得说闹起来了,不知究竟闹成什么样子,怕里面不成体统,反叫那些世仆奴婢看了主家的笑话去,因此不容旁人掀帘,一边嘱咐跟随的奴婢嬷嬷婆子婶婶在外头候着,赶忙两步进得屋门。
那些管事婆子也不好公然违了段氏的话,只挤眉弄眼的对视了几眼,更有那性子灵活的,暗地里做好了准备,等着里头一闹起来,好拔腿向顾氏去告状说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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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料段氏进了屋,瞧到的却完全是一副意想不到的和平的景象:
只见掷杯穿一身新鲜衣裳,腰下垫着隐囊,在湘妃榻上斜倚,面上虽有几分病容,却不见恼意。杨小娘却坐立不宁,一直向门外张望仿佛等待什么似的。倒是平时颇有几分脸面的益三娘,垂手肃立站在一旁,见段氏进门,脸上便突然涌起几分喜色,神情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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掷杯瞧着段氏明显舒了口气的样子,不由得心底里暗笑,她这个长嫂不是心思深沉性情难测之人,虽稍显软弱,震慑不住下人,却并不是难相处的。掷杯此刻行事,虽为立威,可也不能太过锋锐。此时虽然拿了杨氏最宠的小娘来作势,一是因为此刻小娘年纪幼小,需要管教,二是敲打杨氏这满门欺上瞒下的“忠仆”,并不是要让管家的段三娘下不来台。因此掷杯见段氏进门,便俏脸含笑,向段三娘亲亲热热的问好。
“掷杯,我可是给你陪不是来了。”
“三娘说的什么话,不过底下的奴婢不尽心,哪里劳烦得三娘给我赔礼?”掷杯以手轻扶自己额头,浅琥珀色的眸子微微一转,瞧着满屋子仆役女奴婆子屏声敛气的模样,笑道:“整个上房下苑,忙忙碌碌的,三娘操心的事多了,偶尔有些疏忽也是难免。按理我本不应多事,只是小娘毕竟是信郎的亲妹,我也理应多看顾着些小娘,叫人慢待了还是小事,小小年纪万一移了性情,可不是好玩的。”
“掷杯说的是,倒是我疏忽了。原以为婆母挑给小娘的奴婢再也不错的,平日里便不免疏于管教,”段三娘身材纤秾有度,只举动间含着弱态,这一低头,便有透着几分让人怜惜的劲。
只可惜此刻还不忘把婆母拿出来压自己。掷杯暗叹了一口气,婆母对自己的冷眼,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自己的此番作态,怕是让婆母更加厌恶了吧?
只可惜凡事犟不过一个“理”字去,此事任谁也挑不出错来,婆母就算知道了,也只能暗暗咽下这口气去。自己上辈子也不是没有妥协过,小意伏低,凡事忍让,不还是换不回婆母的青眼?
“婆母的眼光是没有错的,不过有些人欠抽打,辜负了婆母的一番好意罢了。”掷杯只觉得有些意兴阑珊,越发眼涩头重起来。
段氏见状,神态间露出关怀之意:“掷杯可是不舒服?这些小事也不劳再过费心,还是保重身体为上。”
那些婆子婢女俱有有眼色的,闻言纷纷往外退去,却是分出了不同:掷杯的陪嫁俱是脚步轻巧,行动间半分声息也无,而杨氏原本的仆役女奴却没顾得了这么多,大咧咧的就往外走。
果然还是不同。段三娘也看到了这一幕,不仅腹中暗暗摇头,起身正准备谦逊几句再离开,却不防掷杯突然发问:“不知三娘打算如何惩治这些疏忽枉为,目无主子的奴婢?”
一听这话,益嬷嬷便是一惊,眼神不由得直往小娘身上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