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锐看着车轮下移动的灰色路面说:“一般,不是很好。”
“是吗?”徐正秋说,车子到了上坡路,他脚下用力,说话便憋着一股气,“太谦虚了,我们那片店里,只有你学习最好。”
“要我下来吗?”
“什么?”
等徐正秋明白程锐是要跳下自行车时,后座已经一轻,程锐随着车子跑了两步。他忙说:“不用不用,快上来,我能行的。”
程锐目视前方,淡淡地说:“我跟着你的车子跑过去。”
徐正秋以为程锐不想让他载,不禁面露窘迫,打算下来:“那你骑好了,我走着去。”
“不用。”程锐快跑两步,到他前面回头道,“还有一次运动会,刚好要练习。”
已经到了下坡,又是在人来人往的路上,不便他俩上下车,徐正秋只得作罢,轻轻捏着车闸,骑车和他并肩,问:“跑步?”
“嗯。”尽管并不介意这个男人成为继父,但两人的交谈仍带给程锐压力感。下车跑步是一时兴起,避开他才是本意。
偏偏徐正秋不知道他的心思,又说:“长跑吗?看不出来,锐锐你挺厉害。”他说话时微微点头,倒是真的心怀赞赏。
程锐一边调整着呼吸,一边说:“还行。”
徐正秋叹了声气,说:“你妈也说你不爱说话,小时候还被老师说太孤僻了。”
程锐垂着眼睛道:“也不是。”
“那是对叔叔有敌意吗?”
程锐瞟他一眼,说:“没。”
“我知道,都不想要后爸、后妈,要是我跟你这么大,我也不想,”他不时看看程锐,见他脸色如常,才真诚道,“等你大了,不在你妈身边,她一个人孤零零的 ,就该想要个伴了。她那么瘦,现在又太累,老了不知道身体怎么样。”
他遥遥看着前头坐在工人三轮车上的程湘婷,似要大发议论一番,程锐忙说:“我同意的。”
“同意?”
很久没有跑步了,程锐感到些许气喘,定了定神才说:“同意你跟我妈好。”
徐正秋笑笑:“你妈那天打电话跟我说过啦,不过我听她好像哭过,所以才想来问问你。我也想自己来听听锐锐你的想法。”
喉咙里泛起一股血腥味,程锐已经看见了据此不远的酒吧招牌,他对徐正秋说:“我不讨厌你,咳咳,叫你爸也没什么。”他看徐正秋一脸关切,又要问话,继续说,“快到了,我先走了。”
他说罢加速,很快便将男人甩在身后。
徐正秋怔怔看着他的背影,忽听前头的程湘婷问:“锐锐怎么了?”他忙说没事,骑上前去和她搭话。
酒吧的卷帘门开了一半,程锐俯身钻进去,只觉太阳穴跳着疼,直奔吧台坐了下来,不住喘气。当着徐正秋,不好意思太过丢人,最后一路加速,便更疲惫了。他以前长跑很好,校队的老师器重,便教他怎样锻炼,怎样跑,那时倒不至于跑这些路就受不了。但到了初三,因为邵为均的事情,程锐被孤立起来,体育课都不怎么参加,又一度精神恍惚,不好好吃饭,今天一跑,才发现和过去差距甚远。他嗓子发干,嘴里尽是血沫子的味道。
魏宁正在扫地,见他伏在案上的惨状,呵呵一笑,上前倒了杯水给他,问:“干嘛去了,累成这样?”
程锐将水一口喝干,抹抹嘴,说:“跑步。”一张嘴,才发现嗓音沙哑。
魏宁不解,又给他满上,挑眉道:“阿彻难追了一点,也不至于追得累成狗吧?他病还没好全,能跑多快。”
这又是开玩笑,程锐也不理他,喝完水说:“要参加运动会。”
魏宁来了兴致:“看不出来啊!你瘦得麻杆似的,还参见运动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