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路。所以,早早地在省城下车,一路步行过来。
当然啦,比起四十年前从新兴镇步行到这里十五六天相比,现在只走三天路程,快捷多了。老者不感觉劳累。
再说,他选择步行,一路沿着古道往北。还有找回四十年前记忆的用处,也不纯粹为了省钱。
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肚子。这位年逾花甲的老头走出几步,又回来对着歪脖子树撒泡尿,喃喃道:“老兄弟,这一别,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了。四十年前,我躲在树下避雨,结果淋得满身湿透,生了一场大病,要不是桂宝一家相救,四十年前就埋在这里喽。唉,今天没雨,我就给你浇点水,也是一段尘缘。”
撒完尿,提溜着裤子,老头眯起眼看山脚不远处的那个村庄。
几千里路兴冲冲走来,临到地头,却有近乡情怯的紧张。
他把脚步放慢……前面是南头村了,村口第一家就是王桂宝的家。想当年,穷困潦倒的他不得已上她家讨口饭吃,才十六岁的王桂宝不顾父亲连使眼色,瘸着腿留下他……
两行热泪突然流了下来。
悔啊!
真他妈悔啊!
当年病好之后,他急着赶回新兴镇,桂宝伸手拦在门口不放他走,哪根神经搭错了?竟然硬下心肠走一去不回头了呢?要是抛开一切,就留下了呢?哪有四十多年的后悔!
老者名叫秦大书,是新兴镇的教拳师父,还有个身份,是太玄派深藏不露的嫡系传人。
村头,当初那个低矮的泥胚房已经不在,老宅基上新建了一个平房,一堵土墙将正屋、小屋连接在一起。
秦大书看了看屋前的枣树,确信就是这里。
屋子里静悄悄的。
他走进廊屋,在大门前站住脚,期待着久别重逢……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从后面小屋出来,走进正屋的后门时,看到大门口一个上了年纪身背大包的老头眼泪汪汪地站在门口。
男子挥挥手,道:“去别家讨,自己都快揭不开锅了。”
秦大书在太行山生活过一段时间,听得懂这里的土话,忙道:“我不是要饭的,想问一下,这里是王桂宝家吗?”
四十多岁的男子名叫王有根,是个老实巴交的山里人,正是王桂宝的儿子。早些年,他曾跨出太行山到大城市打工。但不到一年,就嫌打工太苦,挣不了几个钱,日子过得清苦不说,还特别的寂寞。不如回家守着几亩薄田,好歹能老婆孩子热炕头地过日子。他们家祖祖辈辈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王桂宝?”男子感觉这名字有些耳熟,皱着眉头开始想这名字。好半晌,才想起自己的母亲似乎就叫这个名字,但有些不确定。
他不识字,而且,小山村的所有人称呼自己的母亲都称“有根娘”、“有根他娘”,或者按辈分叫……
“王桂宝?”他再问一声。
站在大门口的秦大书心砰砰乱跳,就像那年再去找她一样。那年,他也是站在大门口,胸口砰砰跳,等看到王桂宝抱着孩子出来时,脚弯子一软,竟然跌坐在门槛上……又四十年过去了啊!
“是的,王桂宝,腿有些瘸的。”他有些激动地说道。
王有根确定这老头是来找自己的母亲的。左看看右看看,老头都不像是有钱人呐,而且,自己印象中并没有这样一个亲戚。
“我娘就是王桂宝,你是谁?找她干什么?”
秦大书开始激动,道:“我,我叫秦大书,从新兴镇来的。”
“你就是新兴镇的秦大书?”王有根上上下下地看他。
简简单单的一句问话,秦大书立即晕晕眩眩乐乐陶陶……八十三年,他的师父柳道子过世,留下遗产十六元七角三分,断七后,秦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