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寂冷,只有风掠过殿内廊柱,人皮灯笼发出的低低呜咽,像极了人的哭声,又好似夜里鬼魅的哀嚎与挣扎。漆黑的世界里,唯有微弱的烛火跳跃着明灭不定的光。轩辕墨傲然伫立,面色绝冷,眼底却有异样的流光浮动。
“那皇上来此,所为何事?”慕青笑着,邪冷的目光在轩辕墨身上游离,似要将他吃下肚去。
“朕不与你啰嗦,把七星丹给朕,朕如你所愿腾出皇权。”他说这话的时候,双手在袖中紧握成拳。这一刻,他觉得有刀刃在剜心,心头血一点一滴的落下。
慕青诚然一怔,万没料想皇帝竟然会说这样的话。他不是不知道轩辕墨的心思,十岁登基他便表现得与一般孩子不同,虽说一味的隐忍不发,却早已有了自己的谋划。他步步敛权,让国公府与东辑事不睦,而后自己在夹缝中求得一席之地。
这些年,他不知道轩辕墨做过什么,却知道冷宫一隅有个不为人知的地方,任他派出多少暗卫都是有命去无命回。最后都不了了之,因为太过隐秘而不露痕迹。而慕青自然不能与皇帝正面交锋,否则撕破脸皮,皇帝倾向国公府,诚然是不利的。
定定的凝视轩辕墨良久,慕青的眼底泛着无法言表的光泽,“皇上此话当真?”
他冷然挑眉,却是斩钉截铁,“君无戏言!”
234。帝君,不可触及的世界
慕青眸色阴戾,“皇上到底从何而知?”
“这个千岁爷自不必知道,左不过大家心照不宣也就罢了。黑岩谷;你莫问,朕莫讲,彼此都当不知情。想来千岁爷比朕更清楚,一旦捅破最后一层纸,谁才是最后那个该死之人。”轩辕墨冷冽的回应,一身威仪不容侵犯。
“戎族兵起,想必皇上是要御驾亲征的。臣这厢有些赠礼相送,还望皇上好生保重。刀剑无眼,皇上可要小心了。”慕青笑得邪肆,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阴冷能寒彻心扉,教人不寒而栗。
轩辕墨倒吸一口冷气,却是狠狠接过慕青手中的锦盒,里头齐崭崭摆放着三枚七星丹。
听得慕青冷笑道,“一个月一枚,三月之后,想必皇上已经凯旋而归。”
“好!”轩辕墨握紧了拳头,“千岁爷想得果真周到,连朕的归期都已清算妥当,诚然了不得!”
“那是自然。”慕青拱了拱手,“皇上乃江山之主,臣必得为皇上的身后功名考虑,到底是天子威仪,岂可随意亵渎。左不过这江山飘摇了这么久,皇上一直困守宫闱也不是办法,还是走出去看一看您的子民,也让皇上明白,何为打天下难,守天下更难。”
轩辕墨干笑两声,“千岁爷果然是忠心耿耿,好一个打天下难,守天下更难。朕受教,必定不负千岁爷的一番苦心。”
“皇上客气,这是身为臣子的本分,臣不敢居功。”慕青不紧不慢的说着,眼底的光冷厉肃杀,却在低眉间掠过一丝异样。
紧握手中的锦盒,轩辕墨有片刻的沉寂。
慕青微微一怔,“皇上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朕说过,君无戏言。”他骤然转身,黑色的斗篷再次遮去半张容脸,却在门口顿住了脚步,“朕会如亲所愿御驾亲征,但你最好别给朕耍花样。若敢伤她分毫,朕便要你以心头之血偿还。朕言出必践,卿最好相信。”
冷风拂袖,衣袂飞舞,轩辕墨快速走出正殿,消失在夜幕中。
身后,慕青眸色阴冷,却是垂眉不语。
心头之血……
那一夜的风,冷得教人打颤。
风阴记得自己一路跟着轩辕墨转回御书房,黑衣斗篷下的他面色沉冷,却有着一种如释重负的错觉。那一声长叹,仿若将心中所有的郁结都倾吐而出。
烛光下,他还是一身黄袍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