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冰冷,自己的身子并非在跑,而是在颤抖。
他又在临近木门时减缓了自己的步伐,轻轻推开门。他想象艾米丽仍然会和回家时一样,注视着自己额上的汗水。她可能会心疼得流泪而且泣不成声,而自己则用湿的手轻轻抹去她的泪,亲吻着她那依然湿着的脸颊。
屋里的壁炉仿佛刚刚熄灭,还闪着许多红色的光芒。这光芒充溢了整间木屋,整个一切都沉浸在红色的光芒中。加图点燃了灯。瞬间,青灯驱逐了一切妄图留下来的红光,仿佛从灯下扫出一片宁静来。壁炉里灰烬在青光的照耀下更加暗淡。
艾米丽依旧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她的手叠在怀里,依然像在温暖着他的手。她的眼睛朝着地板,脸色灰惨,仿佛壁炉里暗淡的灰烬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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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就要黑了》(上)
天就要黑了
文/金瑞锋
天就要黑了,
我所渴望的一切,
受阻于墙壁。
——〔葡萄牙〕费尔南多·佩索阿
我娘一个人坐在大门外面的青石墩上。她的怀里盛着一个破破烂烂的簸箕,它因为多年在地上摩擦,现在看起来都不成形了。她的手里正不停地掰弄着什么东西,我没有看清楚。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完成,我早就从老师嘴里学会了这个。她手里的那种东西我确实不知道书上叫它们什么,这里的土话叫它们什么我也不清楚。我们课本上没有画这些东西,尽管这些东西在我们看起来是那么熟悉;我们的书上画的都是那些苹果、香蕉、哈密瓜之类的水果。可能是那些人认为它们太丑陋,才不把它们画到书上去,我们老师说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是神圣的东西;神圣的东西,进步的阶梯当然不可能是这些又小又丑,白里泛黑,整个凝结在一块的脏东西了。娘一直在弄那些东西,没有停歇下来过,她都弄了一个下午了,我看都看烦了。还有那个该死的簸箕口,尖尖的竹片翘出来,都有好多次伤了我的手了。后来每当我一看到它就会莫名其妙地想起住在附近山上的那个老人,那个人们都叫他老寿星的老头。他头上老是戴着个破烂不堪的草帽,帽檐都被风雨撕成破布条一样了,还黄里透着黑。我看到它就很不舒服,就像看到我娘手里的那个簸箕一样。
我就趴在院子西边的一堵低矮的泥墙上,手里握着一根又长又直的木棍。我把它当作我的枪,把泥墙看作是战壕,把墙外的那些苍耳草、狗尾草视作敌兵。我拿起枪啪啦啪啦地朝它们扫射,开一枪就蹲一下,用战壕掩护一下。我很羡慕电影里的那个演员,他站在战壕里,拿着个方形的机器大声地喊:“向我开炮!向我开炮!”我很想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我是战争中来,但我娘不同意,说是小孩子不可以玩得太疯。我当然很不高兴。她可以做自己的事,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这是我们老师说的。我娘不可能比我们老师更厉害,因为她没有读过书,一个字都不认识。她连我的名字都不认识,她只记得自己名字的大概模样。我就老是用那把枪朝着她开火,可她一点都不怕,像电影里的那些帽子上戴红五角星的人一样。我用那把枪朝小军、毛头、白眼睛,还有黄大明他们开枪,他们都会倒下,就是我娘不会倒下。她为什么老是不会倒下!她如果是我的敌人就不好了,她永远都不会被打倒的,看来那时得用大炮打。
她还在没完没了地弄那些东西,有时候会抬起头来看看我,也朝院子外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