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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2 / 3)

上坐下,就会招手致意。只有汉娜,休息时也老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于是,我就从背后看她。我看她的脑袋,她的头颈,她的肩膀。当审问涉及到她时,她总是把头抬得高高的。每当她觉得自己受到不公正的对待、诽谤或者攻击时,就会挣扎着进行反驳。这时,她双肩向前方左右摇摆,头颈也会胀起来,连肌肉的抽动都看得见。可是,她的反驳总是不被法庭采纳,于是,她就又把肩膀垂下,这两者都已经变成常规了。她从不耸肩,也不摇头。她太紧张,哪里会做得出像耸肩摇头那么悠闲的动作?同时,她也不把脑袋侧转一个角度,或者垂下,或者用手去支撑下巴。她一坐下就冻僵了,这么坐着真是受罪。

有时,她的一绺秀发会从紧束的发髻溜出,打着卷儿,垂到她头颈背后,在穿堂风里微微飘动。有时,汉娜会穿一身连衫裙,领口开得很低,连她左肩膀上的胎记都可以看得见。这让我回忆起来我怎么吹散她项上的秀发,吻那脖颈,吻那肩膀上的胎记。记忆也不过就是一卷笔录而已。我其实什么感觉也没有。

在审讯的几个礼拜里,我什么感觉都没有,我的知觉已经完全麻木。偶尔我也会把麻木的感情刺激一下,便极力去想像,汉娜当时如何实施那些被指控的罪行;同时也回想她颈上的秀发、肩上的胎记,这些都是我从记忆深处挖掘出来的。就像打了一剂麻醉针的胳膊,又被一只手死命掐着一样。胳膊不知是手在掐它,手却发出曾经捏过胳膊的信息,而神志对这两者全都无知,混沌一团,不分彼此。但是,只消一会儿,神志就把这两者分辨得清清楚楚了。也许,是手把胳膊掐得太重太重,掐得肉都发白了。过了好一会儿,血液才重新涌回来,那被捏之处也才恢复血色。不过,这并不能把感觉带回来。

那么,是谁给我注射了麻醉剂?是我自个儿注射的吗?不麻醉我还能###受得下去吗?麻醉不只是在法庭起作用,麻醉作用也不仅使我能够把汉娜看成路人;也许有人曾经热恋过她,并且企望过她,这人我非常熟悉但绝对不是我。麻醉还能够起到一种作用,让我成为自己生活的局外人,冷眼旁观。于是,我看得见自己在大学的所作所为,看得见我如何对待父母、哥哥、姐妹和朋友,在内心我竟然只感觉是置身事外。

不久,我觉得也能在别人那儿发现这种麻木了。只是不包括律师,他们参与整个审判过程,他们风格都一样,是法律修辞上的好斗喜胜,是书院学究式的尖酸刻薄,甚至是吵闹喧哗而富有心计的大胆无耻,并且每人都按照各自###格和政治观点的不同,加以变通,各尽其妙。实际上,这一审判也已经把他们的能源都消耗光了。一到傍晚他们就身心更疲,声音更尖。好在,夜里他们又全都令自己再次充电,第二天早上故态复萌,时而低声嗡嗡,时而尖声啊啊,正像二十四小时前一样。检察官也很努力地亦步亦趋,日复一日他们坚持着那同样水平斗志昂扬的攻击。可惜也哉,他们却没有取胜。首先是因为法庭上展示的事实及其后果简直把他们给吓住了,接着,麻木不仁又把他们给镇住了。至于对法官和陪审团来说,麻木不仁的效果最为严重。在审判开始后最初几个礼拜,他们倾听着关于恐怖景象的陈述时,还带那么点显而易见的惊恐表情和确凿无疑的自我克制,这时,讲述者则是时而泪流满面,时而声音哽咽,时而义愤填膺,时而又断断续续。到后来,法官和陪审团们的面部表情就恢复常态了。他们甚至开始露出微笑,交头接耳,当某一目击证人作证有点荒腔走板时,他们还会表示出几丝不耐烦。可是,当审判中讨论到要去以色列出差,以便通过一名女目击证人取证时,他们就又齐发旅游之豪兴,争先恐后起来。一听到新情况总是惊诧莫名的,是那些大学生们。他们每周只来法庭一次,每次都旧梦重温,可怕的罪行又再次戳进他们的日常生活。我是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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