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鹄离去的方向,良久没有动弹。这时校舍上方又传来雷响,秉烛在狂风暴雨中抬头一看,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老师……」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顒衍。顒衍此时也注意到了,就在雷声交击的地方,有个怎麽也不该出现在那的人类少女。
她的手上隐约还拿著一只笔,正双目空洞地在云螭的长尾间跳上窜下。
「是桃惜……」顒衍点了点头。桃惜此刻的动作,任谁都能看得出她不像人类。只见忌离化成的云螭不断摆动尾巴,企图用龙尾的硬鳍攻击他。
但桃惜不但躲得从容,还能趁隙扑向忌离最柔软的腹部,用笔尖刺伤他。
「老师,桃惜她……到底是……」秉烛忍不住问。
顒衍的目光不离和云螭交战的桃惜,半晌才开口:
「我也只是猜测。我在想,桃惜这孩子……很有可能是鬼子。」
「鬼子?」秉烛想起顒衍在安灯仪式时说的那些话,不由得吃了一惊,「可是,老师不是说,鬼子只是父亲或母亲是妖鬼,本身并不会也跟著变成妖鬼吗?」
「我没说桃惜变成妖鬼了。」顒衍难得瞪了秉烛一眼,「其实这也是我不懂的地方,桃惜还是人类,这点毋庸置疑,我好歹也是归如的土地神,除非像是……壁丹那种异类,否则谁是妖鬼谁是人我还分得出来。」
顒衍顿了一下,秉烛发现他在观察桃惜那双泛著蓝光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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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桃惜身上的气息,也和当初……织菊那孩子被取代时不同。桃惜现在使用的力量,是属於自己本身的道行。」
「本身的道行?老师是说,小桃也是修行者?」秉烛一愣。
顒衍却摇了摇头,半晌咬住了牙。
「我在想……这也只是我的推测,桃惜的情况,恐怕跟我……是一样的。」
他不等秉烛再发问,迳自继续说道:「当初我爸……就是顒寿,因为受到妖鬼攻击而死。根据那个混蛋……根据尚融的说法,妖鬼杀死我爸後,他的肉体虽然四分五裂,但是他的精守还是完整的。」
秉烛吃了一惊,他从未听顒衍提过自己的事情,土地庙里的人,包括久染在内,也只略微提过顒寿是为了保护土地庙而殉职,但没想到是这样凄惨的死法。
秉烛还听说过,顒衍的父亲是在顒衍面前被杀死的,也因此波及到当时年仅十岁的顒衍。想到顒衍竟然目击自己的亲人活生生被撕裂,秉烛便觉得胸口有块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顒衍似乎猜到他的想法,他撇了撇唇。
「我和我爸的感情没你们想得那麽深。说真的我跟他不太熟,我们虽然住在一块,但见面的时间还不如我和我家路边的野猫。而且我那时候还小,当时又一片混乱,说真的什麽也不记得了,也没有在心底留下难以抹去的阴影之类的。」
秉烛被说得难得脸上一红,顒衍很快又回到正题上。
「当时精守失去肉体的凭依,本来应该烟消云散才对。但是我爸对於保护归如,有非常强的执念,所以依尚融的说法,无主的精守在找不到肉体,又不愿意就此消散的情况下,找到原本精守主人的血亲,也就是我,精守因此像附身一样凭依到我身上。」
听了顒衍的解说,秉烛多少放松下来。如果对象是普通妖鬼,那就好办得多,秉烛说实在也有点怕织菊的事情重演。
担心好友桃惜是一点,但秉烛更担忧的是顒衍。如果再发生同样的事,顒衍或许会因此而崩溃,无法再当他喜欢的老师也说不一定。
「而桃惜的情况也是一样,她的母亲,因为某种原因死去了,但她在世上却依然有执念尚未完成。精守失了原本的肉体,就找上了和妖鬼有血缘关系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