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不知该说些什麽,只能看著仍旧委顿在墙边,呼气多进气少的芬妮。
「但是……但是她怎麽办?总不能放她一个人在这里……」他连声音都沙哑了。
「……这个雌性茭给我吧!」
大雨里忽然传来冷淡的嗓音,有个人从秉烛身後伸出手臂,把已然陷入昏迷的芬妮打横抱了起来。
「再怎麽说……送到医院的话,空中飞的还是比地上跑的快,不是吗?」
「竟、竟陵?」顒衍吃了一惊。
抱起芬妮的正是竟陵,只见他也被雨淋得满身湿透,似乎在雨中站了很久,看起来像只落汤鸡般狼狈。
顒衍见他缓缓脱去身上的道服,只留下四角内裤,知道他要化形,他忙叫住他。
「你……你怎麽会……我是说,你从什麽时候开始在这里的?」
竟陵仍旧看都不看顒衍一眼,半晌才扬了一下唇。
「从你很逊地被一个後生小辈用藤蔓困起来的画面开始。」
顒衍咳了一声。「你不是在比赛吗?是说友谊赛……」
「对手都跑了,我还比什麽赛?不战而胜这种事,我可领不起这麽大的人情。」
竟陵斜睨了旁边的秉烛一眼,总算恢复些许顒衍习惯的娇嗔:
「啊啊——本来下了不错的赌注的,结果竟然被这种事情给打断了。害我打得这麽辛苦,精守差点被人踢破了,还得当坏人,真是超不划算的。」
「你没事吗?我是说……你被秉烛打中的地方?」顒衍难掩关心地问。
竟陵抱著芬妮转过头来,看了顒衍一眼。顒衍怔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大雨造成的错觉,总觉得竟陵这一眼之中,带著些许微不可见的酸涩。
天空「轰隆」一阵响雷,竟陵抬头看了一眼云雾上盘旋的巨龙,背上的伪翼突出肌肤,在漫天大雨中缓慢地伸展开来。竟陵又看著顒衍,撇唇笑了笑。
「放心吧,说起来我跟这个人类雌性还有点渊缘。还不至於因为对女性过敏半途把她丢下来,你的学生会平安无事的,顒衍老师。」
他说著,背脊上又张开第二张伪翼,手脚也渐渐长出五彩斑斓的长羽,眼看就要振翅飞起来。顒衍却忽然从地上站起来,凑进了化形中的竟陵。
竟陵以为他要阻止自己,张口要说些什麽。但顒衍却忽然伸出了手臂,竟是揽过他已长满羽毛的背脊,把他整个人纳进了怀里。
轰隆一声,天空再度劈下一道响雷,雨淅沥哗啦地倾盆而下。竟陵的身子僵了一下,他手里还抱著芬妮,顒衍便隔著芬妮的身体,双手紧紧地抱著他的头颈,大雨的触感瞬间消失无踪,雨全都淋到了顒衍那颗鸟窝头上。
竟陵浅浅地喘息起来,他开口,语气是冰冷的,声音却是沙哑的。他感觉到秉烛的视线就在一旁,安静地旁观著他们两个。
「干……什麽?」他问顒衍。
顒衍一时没有开口,好半晌才抿了抿唇。
「没有,只是觉得……只是觉得忽然很想抱一抱你。」顒衍用极微小的声量说著。
『因为你看起来好像快哭了。』,顒衍没把後半句接下去。
竟陵窝在顒衍怀抱里,良久没有动弹,只背脊微微颤了下,半晌顒衍听他喃喃说了句:「为什麽,你总是这样……」下面的句子隐没在唇齿里,顒衍侧头想要听清,竟陵却已退开两步,望向旁边的秉烛。
「这场就交给你了,小子。可别一不小心被忌离哥给踏死了,我们的比赛还没完呢!」
竟陵挑衅似地说著。他也不等秉烛回应,羽毛一瞬间覆盖了竟陵全身上下,霎时一只五彩的太鹄载著受伤的少女,风一般窜入了归如另一端的晴空。
顒衍站在校舍的阴影下,目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