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焚一炉香,熏染最鲜妍的舞衣。他有些偏执地躲在旁边的船上窥探,一坐就是一两个时辰,时常忘了玉狸社的职责。在所有的客人散后,夜深人静,他往往熬不住思念,从邻船跳上她的船头,要她留意他的存在。
他叫她跟他走,离开这是非之地,锦瑟淡淡地反问,你知道是谁让我进了这一行?然后指了自己,笑着说,不是别人,是我自己。我要做最红的阿姑,你看,如今我做到了。她妩媚笑时,他发觉全然不懂女人的心思,不知她究竟想要什么,但他明白自己迷恋上这个女子。当她奏起瑟,跳起舞,他宁愿放弃江湖上的所有,陪伴她直到终老。
可惜,她是不会要的。
他的心像被剪子铰了,痛得大喝一声,睁开眼,迎面是探询的一张俏面。一件织金妆花绒袄子,裹了一个明眸善睐的鬼灵精,她溜溜地打量望帝,耳鬓飘去似曾相识的香气。扑鼻的香气令他忘却不快,对了眼前花光明媚的少女,道:“你是谁?”
少女嘿嘿一笑,手指搭在他脸上,他想起那里有道很深的剑伤,此刻竟不痛了。少女呵气如兰,笑眯眯地道:“先告诉我,你是谁?”望帝扫视四周,绮丽的纱帐,雕漆的桌椅,他身在一户富庶人家,或是上等客栈。他记起那座桥,她不过是桥上的过客,如何能找到自己?难道只是因为酒味?
“不仅是酒味,还有血腥,你的血和其他人的血,气味不同。”少女看破他心意,像在谈论发簪的款式,闲闲说道,“你身上有十七人的血,那件血衣臭也臭死了,亏了紫颜帮你脱下来。换了我一个人在,情愿不救你。”
紫颜。望帝仿佛听谁说过这个名字,一时想不起来,他的头脑仍很混乱。十七人的血,这少女凭什么报得出,她又是谁?一阵疲倦袭来,他正想倒下,少女托住他的头。
“喂,等等,喝完药再晕。”她的口气并不十分和善,甚至透着敷衍,望帝却感到放心。他见过太多虚伪的和气,少女略带脾气的笑容,像他熟悉的几个顽皮女下属。他挣扎着喝药,咂不出滋味,一股脑统统灌下,他要快些好起来,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做。
“你别胡思乱想,外面不太平,出了这个门,没人会搭理你。”少女洞悉地说。他的心一拎,照浪城的人想必在大肆搜捕他的踪迹,这两人敢收留他,胆大包天之外绝不简单。曼妙的香气悄然荡过,望帝猛地想起,抬头问道:“你是霁天阁的人?”
少女咬了唇,诡异地一笑:“你这人真讨厌,自己的来历不说,一味问东问西。早知就不救你!”把他的头往枕上一扔,拍拍手扬长而去。
他无力去追,直勾勾望了头顶的帐子,前事一幕幕重回心头。他不该对照浪城的崛起掉以轻心,不该在局势危急时流连烟花之地,是他置玉狸社于险境而不自知。胡乱想着心事,烦躁的他忽嗅到清淡的幽香,撇头一看,桌上一个小小的瓷炉,燃出一缕极细的烟。他凝视袅袅上升的紫烟,人又糊涂起来,苦苦想了想,不知在为什么烦恼。再往深里多想那么一步,就仿佛陷在泥沼里,被泥泞困住了手脚和头脑,分不清东南西北。
以望帝对迷药的认知,他肯定这是种迷香,可是,似乎此时并不排斥它。他享受地闭上眼,那么,就舒服地再睡一觉,这被窝真是暖和呢。
他睡后不久,床边立了一个锦绣男子,打开一盒油绿药膏,沾在手上,往望帝额头抹去。“这道疤痕淡多了,这一道有点难对付……这里最好补一块皮,唔,可能从这儿翻转一块就天衣无缝了……”他喃喃自语地端了望帝的头看,背后“噗哧”一声笑,先前那少女不知何时回来,站在他身后忍俊不禁地道:“他若醒着,会被你吓死。不愧是易容师,见了脸就想折腾。”
紫颜转过头,“这不是易容,是疗伤。他长得不难看,我替他整整相貌,不让伤疤遮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