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要走了嘛,我和丽艳倒担心你和江湖人物混在一起起哄闹事,听丽艳说,你武功不错嘛,现国家正需人才,今后我要安排你一个职位,大丈夫要有为国为民的雄心大志嘛。”
白丽艳带着哭声道:“哥,咱兄妹分别已多年了,好不容易又能重聚一起……”她动了真情,掩面呜呜哭了起来,数落道:“你去年一走又杳无音讯,咱爹娘咽气前,一再叮嘱咱兄妹要……要相依为命,可你从小就不安份,喜欢舞枪弄棒的,今后再不能丢下我不管了……”
“不要哭,不要哭嘛。”方国安爱怜地道:“来,我给你擦一下嘛,请内兄不要走就行了嘛,我已说过嘛,让他在我的手下干差事嘛……”
司徒青云忍不住想笑,道:“他的‘嘛’字真多,一口一个‘嘛’字。”
肖玉安道:“这你就不知了,当官的都是这种口吻,官大的更多,这就显得有气派又有肚量。你体味到了没有?给人有一种居高临下之感。”
一位管家模样的老者匆匆进来道:“绍兴又送来鲁王的上谕,要将军急速禀报近来军队状况。”
方国安不耐烦地道:“你不见我正忙着吗?快去转告沈副将军嘛。按本将军的意思写嘛,近半月嘛,这个……每日与清兵激战江中,每战必胜嘛。咹,我方嘛固若金汤嘛。”方国安沉思有顷又道:“还要加上:仰仗王爷天威嘛,这个这个,将士无不奋勇争先嘛,以一当十……咹,就这样写嘛。”
“这叫蒙上!”房顶上的肖玉安对司徒青云轻言道:“方国安深明为官之道,鲁王还然以为真哩!自去年隆冬后,天寒地冻,清兵因不善水战,只是固守而已,近半月来也从未听说江上有交战之事。”
司徒青云道:“这是欺君!他不怕犯了欺君之罪?”
“唉,谁敢动他?即使被鲁王识破,为他说情开脱的大有人在,大臣中不少是马士英阮大铖之流的旧交和属下。这里没戏看了,咱们去鲁桥镇看看。”
两人回到鲁桥镇,街道上早已没了行人,下午已经茶博士指点,很快就找到了马、阮所居住的豪宅。大门紧闭,也未有兵卒巡守。围墙高耸,里面的人声不易传到墙外。两人在围墙外转了一圈,原来比方府更大,进数更多,想必又是一位高官巨贾的居所。只是不知为何让两个巨奸居住?
肖玉安捡起一小块湿泥巴朝里扔去,侧耳细听,里面马上有脚步声向泥巴落处奔来。他这才知道外松内紧,外面寻常无异,里面却戒备森严。两巨奸的奸诈非一般贪官墨吏可比,要进入得更为小心。
肖玉安先飞身而上,前几进黑灯瞎火,漆黑一片。但进与进之间植有常绿花木,花木间隐有不少的黑衣人。他在屋顶上兔伏蛇行,到了第四进,四周及庭院中未有伏兵。正中的厅上灯火通明,两对老男老女正在议论。两个老妪坐在上首,两个老翁分坐在左右侧位。其中一个髯须稀少的正是马士英。那另一个则是阮大铖无疑。东首上座的老妪相貌丑陋,西首上座的却白白胖胖一副福相。他这才招呼司徒青云上到瓦面上来。他贴着司徒青云的耳朵告诉他哪个是马士英,哪个是阮大铖,但两个老妪却不知是何等身份。
马士英坐着对东首的老妪道:“奏请太妃娘娘,请你今日拟一道懿旨,命鲁王增加饷银三十万两,沿江三军忍饥挨冻怎么打仗?你即刻去拟旨吧!”
这丑老妪原来就是百姓相传被马士英从南京挟持到杭州,又从杭州挟持到萧山的邹太妃?在肖玉安的想象中,一般的宫女都个个美如天仙,而一个王妃怎会是如此模样?
那白白胖胖的王妃面无表情答道:“哀家听马大人的吩咐便是,再由马大人过目。”肖玉安大惑不解,怎么西首的这个也是太妃?那坐在东首的丑老婆子是谁?如果她是太妃,那白白胖胖的老婆子自称“哀家”就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