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娘抱着衣物,果然摸出了两袋银子。这是何意?
她要问时,那胖大叔已经转身回去复命了,叫都叫不住。春娘遂把衣物银两抱在怀中。她只咬破了一丁点唇舌而已,经验不足的缘故。而且不如拿剪刀好使,咬的舌头痛。以后还是常备一把小剪子在身上吧……
“柳家小娘子——留步!”
踏踏踏一阵马蹄声,胖大叔骑着马又追了上来。“吁,吁”他低声唤着马,勒住缰绳,停在柳春娘面前。
春娘抬起头,胖大叔擦了一把汗,说:“小娘子,这回你走得也忒慢吧?老叔都走完一趟又被大郎派出来了,你才刚到街拐角。叔胖,上下马不方便,坐着跟你说,咱不讲究那些个虚礼。是这么回事,刚才忘了还有话要捎,大郎叫我代他赔个罪。”
胖大叔右手往左手上头一搭,施礼道:“害你受苦,多有得罪。”
“您言重了……我本就是薛家妇,生死由薛。”春娘避开,深深福下去,不受他的礼。
“小娘子,大郎他说,他将来要么娶个小公主,要么娶重臣之女,总之,不会娶你。让你回去另找个好夫君,早生贵子。你们柳家也算是有族谱的人家,不愁嫁,别再咬舌。退婚的事,等他喝完酒能抽身出来的时候一定去找柳家写文书。” 胖大叔语重心长敦劝:“千万别想不开,这是为你好。”
“哦……”春娘踌躇着,真应了妹妹的那句话了。略停一会儿,不知如何作答是好,又在差一年就及笄顺利出嫁的时候横遭变故。
胖大叔丢下一句“偷溜出来捎口信,叔得赶紧回去”,就掉头走了。
十四年,就这么忽地说没就没了……她低头茫然迈步,没留神,撞到路边的老槐树上,额头碰的生痛,舌头和脖子却麻麻的,早失了痛感。
“失礼了,我不是故意的。”春娘弯腰向老槐树赔不是。
路人诧异地望向这个姑娘,撞了树,还要朝树赔礼道歉?莫名其妙。春娘行过礼,敛了裙裾,继续走她的路,回家,找她的小剪子去。
她还没走完半条街,身后马嘶之声渐起,街尾扬起一阵尘土,一大群黑马奔了过来。春娘忙往后退。才退了三四步,打头的那个人已经跳下马,把鞭子朝她一指,七八个家丁围上去,街道顿时被堵了个水泄不通。
有那些胆大的路人远远站着看,寻思是否该去报官。很快就有家丁跑过去将他们轰走:“看什么看,温府抓逃妾,少管闲事!”
“放开我,你这是强抢民女!”春娘拼命挣扎。
“摘掉她的帷帽看看。”执马鞭的人叉着腰走上前,看到这个小娘子眉心一点红痣,确为今天见到的柳春娘无疑。当下挥着鞭子,麻布大口袋一套,将她掠上马去。
春娘再次被扛进百花楼时,薛思正同舞姬调笑。
“报,给您抬回来了。直接送到阮婆那里?”温府家丁笑嘻嘻地向温雄邀功。温雄点点头,叫他们抬给阮婆,还嘱咐,最好三五天内调好教好,他没那耐心等上俩月。
薛思笑问:“又是哪家女子得了温兄的欢心?”
“你推出去不要的那个,柳家小娘子。我想了想,怪可惜的,不能暴殄天物啊。”温雄撕下烤鸡翅大嚼,边吐骨头边说:“薛弟,她妹妹甚合你的心意,干脆一起抓来凑成一对。你我兄弟二人,她们姐妹二人,哈哈,简直是绝配。”
“温兄所言极是,不该暴殄天物。”薛思捏紧酒杯,朝温府家丁抬抬下巴,说:“把柳氏带进来,我再瞧瞧她姿色如何。”
像她那般不解风情爱咬舌头的人,落到温雄手中,通常没什么好果子吃。唉,红颜薄命啊。薛思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春娘被拖进屋,垂首而泣,哭成了泪人。
“春娘,哭丧呢?”薛思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