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成了两位院使为了一位新进医官使差点大打出手。
旁人并不会觉得院使有何问题,而被两位院使同时看重的美貌医官,却会成为这场官司中众矢之的。
此刻,这场官司中的主角陆曈,正一脚跨进南药房的大门。
当着御药院和医官院众人的眼光,崔岷不能放她走,只能好声好气将她请回。回去之前,陆曈得先去南药房收回包袱。
南药房中医工早已得知消息,簇在门口,打量着刚刚回来的同伴。
有平日里并不怎么相熟的医工凑上前,讨好地与她打招呼:“陆医官这是要回医官院了?”又道:“您还不知道吧,白日里药房出了桩大事!”
陆曈脚步一顿。
那医工便拉着她往宿院里走,低头神神秘秘道:“朱医监被带走了。”
朱茂被带走了。
在邱合与陆曈说话的功夫,石菖蒲让御药院的人在朱茂屋中搜出清洗整理红芳絮的方子,坐实朱茂私藏医方的罪名。
医监私藏医工医官药方是大罪,轻则杖笞一百,重则入狱流放。
朱茂是医官院的人,然而崔岷如今要表现自己的度量与赔礼,便要为陆曈撑腰,既要为陆曈撑腰,总要料理个把人给别人看。
罪证罪名都已找好,至于是真是假,反而不再重要——
“要走了?”一道声音打破陆曈思绪,梅二娘站在几步远的地方,冷冷地瞧着她。
陆曈松开整理包袱的手。
梅二娘径自走到陆曈面前。
陆曈还记得初见梅二娘的时候,她就站在那间阴冷的屋子门口,脂粉涂得极白,像戴了张假面具,一双眼郁色沉沉。
如今女子眉眼仍然沉郁,但许是因为没有抹脂粉,暗黄的肤色反而给她增添了一点真实,不再如一张惨白的面具,而是一个普通的、有些憔悴老去的女人了。
至少鲜活。
梅二娘盯着她看了半晌,倏尔冷笑一声:“你真有本事。”
陆曈颔首:“多谢你的帮忙。”
那天夜里,被朱茂罚跪神农祠的夜里,她让何秀给梅二娘带去了一封信,也带去了一句话。
信里是清洗整理红芳絮的方子。而带去的那句话……
陆曈让何秀问梅二娘一句话:想不想报复?
想不想报复?
梅二娘想到何秀在她耳边说出的那句话,僵硬的眸色动了一下。
怎么会不想报复呢?
原本是前程大好的女医官,却因得罪了人,被丢进这无人在意的南药房,成为朱茂的禁脔,饱受折磨。
朱茂拿着一点微不可见的希望,哄骗她甘心情愿地缩在南药房沦为玩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梅二娘不是不知道对方在骗自己,隐忍着不揭穿,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坚持下去的理由。
揭穿了又如何?
朱茂得不到半点惩罚,揭穿,只是为了更加证明自己的可笑与可悲。
绝望到死。
直到陆曈送来了那封信,带回了那句话。
原来也不是全无办法。
原来还可以有反击的机会。
私藏药方是大过,尤其是御药院与医官院本就关系微妙的情况下,就算为自证清白,医官院也不会将此事轻轻放过——以免落下话柄。
朱茂的下场不会太好。
梅二娘的心中,久违地畅快起来。只要想到那张居高临下的脸也会露出惶恐求饶的神色,她就觉得快意至极。
朱茂或许死也没想到,他会在这上头栽跟头。他从未怀疑过梅二娘,是因为觉得在梅二娘眼中,陆曈只是个美貌的、会对她地位造成威胁的医女。他自信她们会为他争风吃醋、为了争夺在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