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人,我等或许认识。”
徽妍听得此言,不禁再瞅向皇帝。
只见他神色仍旧无改,莞尔,“在下父亲并非仕宦,在下亦乃近年方定居长安。”
戚氏颔首:“公子可曾入仕?”
皇帝答道:“未曾。说来惭愧,在下父母皆已离世,兄长亦殁于董李之乱。在下在家中照顾产业,抚养弟妹。”
徽妍突然被杯中的水呛到,咳起来。
父母离世……兄长殁于董李之乱……照顾产业抚养弟妹……
此人说瞎话的本事真乃她此生所见之最强,明知道他没有说实话,较真起来却是句句实话。
“喝慢些。”陈氏在一旁忍不住对徽妍道。
徽妍不出声,发觉皇帝投来意味深长的眼神,忙转开眼,继续默默喝水。
戚氏听了皇帝的话,看他的目光已经多了几分怜爱,叹口气,“公子此为,亦是情理。”说着,对王璟与陈氏道,“公子年纪轻轻便要掌家,还要抚养弟妹,岂是容易的?可见公子情意深重,为人良善。”
王璟与陈氏皆颔首,纷纷赞许。
徽妍又闷闷咳了两声。
戚氏不管她,又问皇帝,“公子独力支撑,亦是辛苦,想来已经娶妇?”
皇帝神色平和:“禀夫人,父母曾为在下婚配,可惜福薄,新妇病弱,不久而亡。后逢长安祸乱,在下独身至今。”
戚氏讶然,“儿女呢”
“亦无儿女。”
戚氏眉间一动,登时痛心疾首,“竟是如此?公子仪表堂堂,实乃可惜!”说着,瞥了瞥徽妍,面上却露出笑意来。她让家人将一盘蘸了蜜的桑葚呈到皇帝案上,关切之至,“公子又要持家又要照顾弟妹,自己却无人照顾,岂不清冷?”
皇帝笑笑:“产业之事,在下可为,家中有仆婢,还算得力,家务与弟妹亦不必在下操心太多。续娶之事,在下欲慎重而为,故而一直未办。”
“慎重甚好!”戚氏颔首,道,“公子无父母做主,娶妇乃是大事。只是一家之主,室中到底还是要有妇人才是……”
徽妍早被母亲和陈氏别有意味的目光盯得耳根发烫,此时听得这话越说越无边,忙道,“母亲,天将日暮,公子想来还要往还家。”
戚氏看看天色,果然,已经将近日暮了。
陈氏在一旁看着,和声道,“日暮亦无妨,姑君,刘公子与徐内侍远道而来,妾这就让家人备宴,一同晚膳。”
戚氏眉间一亮:“如此甚好。”
徽妍结舌,却瞅见皇帝也看着她,不敢再说什么。
皇帝笑了笑,看向戚氏,“多谢夫人厚意,在下叨扰已久,用膳还是改日。”
“为何改日?”戚氏不以为然,“二位好不容易登门一趟,老妇岂可怠慢。长安距此好几日路程,将来再聚也不知何时。今日须得听老妇的,用膳再走。”说罢,吩咐曹谦备宴。
皇帝莞尔,不再推拒,行礼谢过。少顷,忽而向王璟道,“王君,当年太傅亲自为左传作注,在下曾有幸一见,见解深远,在下甚为折服,可惜当年太傅为完成,在下便游学而去。这些年来每每思及,尝回味不已。不知今日,夫人可否赐全书一观?”
王璟闻言,露出赞许之色:“这有何难,先父所著书籍,皆在书房之中,待在下引公子去便是。”
说罢,正要起身,戚氏忽而道,“老妇记得,上回是徽妍收拾你父亲书房,哪些书在何处,自是徽妍才知晓,你去做甚。”说罢,笑盈盈看向徽妍,“刘公子既要寻书,你便引他去吧。”
徽妍简直啼笑皆非。戚氏的用意,她如何不知,又羞又急,却不好发作。
“母亲,”她强忍不满,委婉道,“还是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