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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她已经没有思考的能力,张嘴咬了上去,口腔里顿时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再一次用力!再一次!
身体突然一松,一股奇妙的舒适感从脚下涌到头顶。沈沅在朦胧中抬起头,杨寄的脸是上下颠倒的,他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终于有几滴落在了她的脸上。接着,她又听见一声嘹亮的儿啼。
阿珠双手是血,捧着个在动的肉团团,脸上表情怪异,又是哭又是笑,压低声音:“恭喜!是小郎君!”
外头传来一声叫喊,略通胡语的杨寄听出来,那一声是:“咦!有人!”
☆、第140章 避难
刚出生的小婴儿才不管外头有没有人,有什么人呢!他放开嗓子,哇哇大哭。
杨寄拔出刀,在火盆里撩了撩,割断了脐带,阿珠用颤抖的双手给脐带打了结。另一个赶紧调了热水给产妇和娃娃清洗。杨寄默不作声,亲了亲沈沅的额头,说:“阿圆!你是个女英雄!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陪你。”
她们仨不懂胡语,杨寄却不能置她们于险地。他提着自己的刀,默默在院门背后的墙边守株待兔。
一个北燕士兵莽撞地过来,既是好奇,也是来搜找食物的。前脚刚刚进门,喉管和颈部的血管就被割开了,鲜血喷溅得老高,连点声音都发不出就死掉了。杨寄迅速把他的尸身一拖,旋即听到又是几个人在说话。说得多了,说得快了,他也不大明白在说什么,只能屏息凝声,等那几个一一踏进院门,才从藏身的墙角跃出,在后头袭击,亦是手起刀落,动作极为迅捷。
只有最后一个北燕士兵,惊惧之余,起刃格挡,刀插_进_了那士兵的胸膛,偏离了心脏一点点。他的口中喷溅着血沫,肺部受伤——却没有即刻死亡,大喊了一声什么,才被杨寄的补刀杀死。
杨寄情知这地方也不能久留了。他飞身跃进柴房,里头两个丫鬟动作很快,已经把小婴儿和沈沅大概洗净了。杨寄道:“有人来了。咱们必须走。”
他犹豫了片刻,想来抱沈沅。沈沅摆手道:“我能走。”
杨寄觉得心里涌起愧疚——她刚刚生完孩子!但是,若是抱着她,自己无法使用武器,也无法保护他们。杨寄感激地看了看沈沅:“好!有什么不对劲不许熬着,一定要告诉我!”
沈沅坚毅地点点头,咬着牙,用着最后的力气,踉跄地跟着杨寄出了小院。外头横七竖八的尸体让她们的脸白了一下,可是此时恐惧并不能自救,所以都只是撇过脸不看,死死地跟着前头的杨寄。
天空中,到处飘着袅袅的青烟——不是午炊,而是被点燃的房屋。杨寄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惨白的冬阳从黑烟形成的雾霾中透出来,他大概判定了一下方向和时辰,带着妻子、新生的小儿子,还有两名侍女悄然向姑臧的南边走去。
南边一门,依着天梯山,北燕无法驻扎太多兵力,而他在姑臧城里的布局,尤以南门之里的暗仓为临时的枢纽之地。知道这里的,多是他手下最信得过的精英。
一路走得异常艰难。他自己的人大多已经成了游兵散勇,被杀的、投降的不知其数。民人有紧闭屋门,乞求上苍保佑的,有没头苍蝇一样四下逃窜的。街巷上到处是血迹、尸首——士兵的、民人的;到处是燃烧起来的房屋,也有已经被扑灭火焰后升腾起袅袅青烟的屋瓴。不时有几个拿着刀弓的北燕士兵从街上走过,马背上或人肩上扛着粮袋、火腿,甚或扛着穿裙子的女子,谈笑风生。
他们躲躲藏藏,时不时还要与敌人短兵相接。好在杨寄机智,探路准稳,杀人动作也快狠,大概与他那时帮沈以良宰猪得到的训练也分不开。沈沅怀里的小家伙也很乖巧,吃饱了奶就沉沉地睡,外头天翻地覆也惊不醒他。偶尔要吃时醒过来哭声震天,沈沅就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