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石州口为主,采取进攻态势;艺州口这一路,采取守势,战略目的不是击溃敌军,而是在边境相持住就好。待石州口取胜,艺州口的敌军,师老无功,孤掌难鸣,不撤退也得撤退。
这算是“田忌赛马”之策。
艺州口这一路,幕府军由头到尾,出征、行军、作战,都弄得非常别扭。
这一路本来是定了将军家茂亲征的。刚开始的时候,德川家茂也是一副豪气干云的架势,首先任命了前尾张藩主德川茂德为“征长先锋总督”,先行出发;接着,自己带着幕臣、佐幕诸藩藩主,亲率号称以“西法”训练的“步、炮、骑三军”,离开江户城,浩浩荡荡,踏上西征之路。
一路上,德川家茂有意“陈设兵威”,自己全副披挂,中军亲兵则高举“金扇”和“银马标”——这两样东东都是德川家康在“关原合战”时摆弄过的。德川家茂的意思是,要重演先祖的壮举,来一场“关原合战”似的大胜,从而“底定天下”。
大军走陆路沿东海道西上,中途拐了个小弯,拐进京都,拜见天皇,陈述征伐长州的理由。德川家茂说“长州藩虽一度伏法认罪,但其后激进党徒卷土重来,密派家臣自洋夷购入大量大炮、小铳,密谋不轨”,恭请天皇恩准讨伐。
这一套程序走完,刚出京都,德川家茂就顶不住了。他身子骨儿本来就弱,一身的毛病,时不时不良于行,这大热的天儿,全幅盔甲披挂着,长途跋涉地折腾,哪里受得了?
换马乘轿,好不容易撑到大阪,一进城代府,马上解盔卸甲,德川家茂整个人几乎是一头栽倒。
一堆医生忙乱了好一阵子,最后确定,将军大人暂无性命之忧,但必须完全卧床静养,绝对不能再行军了。
补充一句,所谓“城代”,是“代将军治理此城”之意。大坂城代,不仅“代将军”统治大阪,也“代将军”统帅西藩诸侯。这个职位,和“京都所司代”并列,同为幕府最高的地方官职,地位远在长崎奉行这一类职位之上。
将军大人病倒,幕府高官们方寸大乱。这个消息是不能宣之于外的,不然必大大影响士气,可主帅不到位,接下来这个仗该怎么打?
那位德川茂德先就没了信心,坚决请辞“征长先锋总督”。作为“御三家”之一,他临战撂挑子,实在不像话,但没法子,只好改派了同为“御三家”的纪州藩藩主德川茂承,做这个“征长先锋总督”——也即事实上的艺州口幕府军主帅了。
对外的说辞如下:大阪为朝廷征长大本营,将军大人坐镇大阪,运筹帷幄,指挥诸路机宜。
幸好,这一路提前了很多时间出发,虽然有此波折,倒不影响和中国人的约定,按时向长州藩发动进攻。
但艺州藩不阴不阳的态度,却不能不对征长的成败造成相当的负面影响。
从一开始,艺州藩就对幕府征长非常抵触,不但不肯派兵参战,还派人在江户和京都进行游说,希望朝廷和幕府取消征长的决定。艺州藩并不亲长,如此作为,除了财政压力和不愿意在自己的领地内燃起战火外,更重要的原因,是艺州藩和长州藩特别的渊源。
艺州藩领地的主要部分是安艺国,而关原合战之前,安艺国还是毛利家的领地。关原合战中,毛利辉元没看清形势,不小心做了西军名义上的统帅。东军大败西军之后,虽然毛利辉元本人并未参战,但依然免不了胜利者对失败者严厉的处分。德川家康将毛利氏的领地一分为二,只给毛利辉元留下了周防国和长门国,而把安艺国封给了东军大将福岛正则。
后来,福岛正则犯了严重的错误,被没收领地,安艺国封给了浅野幸长,直至幕末。
因此,艺州藩的武士阶层,掌握藩政的高级武士——“上士”,是浅野家的家臣,是外来户;低级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