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切。但最后,他仍
旧握住太监的手,任对方领自己穿越黑暗,皮鞋在石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音。瓦里
斯走得很快,不时低语叮嘱:“小心,前面是三级阶梯,”或者,“大人注意,有个向下
的斜坡。”我来君:临时,跨骑骏马,吆喝手下,浩浩荡荡,好一派威风凛凛,
提利昂心想,等我出去时,却像个老鼠般偷偷摸摸,还要蜘蛛带路。
前方出现一道光芒,过于昏暗,不像太阳,但随着他们快步接近,却逐渐变得亮起来。过了一会,他看清那原是拱梁下锁紧的铁门,瓦里斯用钥匙打开。他们来到一个圆形小房间,房间内除了来路,还有别的五道门,每道皆被铁门封锁。屋顶是个天井,墙壁间从上到下有串铁环,用来攀爬。角落里有个华丽的火盆,塑造成龙头形状,张开的口中炭火已烧成灰烬,却仍旧放出一点晕黄的光。虽然微弱,但与隧道的黑暗相比,已是难能可贵。
除此以外,房内别无他物。地板上,红砖与黑砖拼出一副三头龙的马赛克图案,牵起提利昂的思绪。原来这就是雪伊告诉我的地方,瓦里斯通过这里把她送到我床上。“我们在首相塔下。”
“不错,”瓦里斯打开一道铁门,久未开启的链条发出“嘎嘎吱吱”的抗议声,灰尘片片洒落,“来,这条路直通河流。”
提利昂缓缓走到天梯下,抓住最底部一只铁环,“上面是我的卧室。”
“您父亲大人的卧室。”
他向上看去,“有多长?”
“大人,您还虚弱,不能干蠢事,再说,我们也没有时间,必须马上出发。”
“我有事情要上去解决。有多长?”
“一共二百三十只铁环,您是想——”
“二百三十只铁环之后呢?”
“向左有条隧道,听我说——”
“隧道离卧室有多远?”提利昴抬脚登上第一只铁环。
“不到六十步。边走边摸,您就能发现出口。卧室是第三个。”太监叹口气,“您糊涂了,大人,令兄费尽心机挽回您的性命,怎可就此轻易放弃——还搭上我一条命?”
“瓦里斯,若世上还有什么东西我看得比自己的命还要轻,那就是你的命。在这里等着。”他转头攀登,不再关心太监,边爬边默默数数。
一环接一环,他深入黑暗。起初还能看见铁环的模糊轮廓和墙面的粗糙灰石,随着黑暗渐长,便伸手难窥五指。十三、十四、十五、十六……爬上第三十环,手臂已开始颤抖,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他向下看去,只见很深的底部有一圈微弱的光,被两脚所遮蔽。提利昂继续前进,三十九、四十、四十一……待到第五十环,腿脚
已不听使唤,梯子却还无止无尽地延伸。六十八、六十九、七十……到得第八十
环,背开始酸痛,但他坚持不懈,自己也说不出其中缘由。一百一十三、一百一十
四、一百一十五……
走到两百三十环时,周围黑得像掉进了沥青桶。他感觉到左边有暖风吹出,犹
如巨兽的呼吸,便小心翼翼地伸腿试探,离开了铁环梯子。隧道极其促狭,若是正常
体形的人来走,非得跪下,手脚并用不可,对提利昂倒刚好合适。古怪,这地方竟
像是为侏儒设计的。鞋轻轻踩在石地板上,他走得很慢,一边小心计算步数,一边
摸索墙上的机关。不久,他听见人声,起初朦胧细微,随后逐渐清晰,越来越真切。原
来是父亲手下两名卫兵在谈论“小恶魔的妓女”,一边赞叹她身体甜美,一边可惜她
生不逢时,侏儒那玩意儿一定又短又小,她大概连真正的男根是什么样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