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度刚刚好,一点都不烫手,而是无比熨帖。源源不断流入掌心的暖意,突然就将花荼兮心里的沉重与不安突然扫了三分。
“谁稀罕。”花荼兮嘴上不屑,却将手炉抱入怀里,身子顿时暖和不少,连带眼眶也烧得有些热。
“既是决定要去了,那就该走了。”
“去哪儿?”
“祠堂。”
“祠堂?”
“是。前头忠孝祠,在下土前你的棺椁就放在那里供人祭奠。”
“忠孝祠。”花荼兮口中喃喃重复了一遍,随即哼道:“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他们给我留了个好名声!”
“到了那里再谢吧。”莫冉折执起她掩在袖中的手嘱咐:“跟好我。”
花荼兮略略皱眉,莫冉折的声音就在耳边,他的气息染上耳廓,带着几缕药的微苦,将她包裹住。
莫冉折走得很快,花荼兮脚下乱了几步才跟上。她呼吸急促,边喘边问:“要怎么进去?”
既是皇帝要前来祭奠,那这祠堂周围必定会被严加把守,一个人都有难度,更别说两个人了。
“自有办法。”
莫冉折的声音从她前头传来,语气低沉,不急不缓。
花荼兮只好默默地被他拉着走,再也没了声响。
以为自己做了足够多的心理建设,但此刻依然觉得拉着自己的那只手,即将带她奔赴刑场。
躲不过,只好面对了。
夕阳渐落,这一天竟然是那样漫长。花荼兮想,就算是纵横沙场,她也从没这般精疲力竭过。
远处哒哒地马蹄声由远及近,声声都回响在她耳朵里,然后炸开。
花荼兮伸手扶开被风雪吹至面上的发丝,唇角泛起一丝苦笑。
终于,来了——
吾皇。
作者有话要说: (≧▽≦)/
☆、第九章 不速之客
苏福伦站在朱红色的廷柱旁,盯着院里那零星几支红梅一眼不眨。都道冬景萧瑟,只怕今年更甚啊。
他回首看了眼宫门紧闭的大殿,心里不住叹气。这里本就空旷,如今怕是更加清冷了。苏福伦收回目光,想起那个伏案疾书,比寒风中料峭的花更寂寞的身影,心下又是一叠声地哀叹。
这个年,住定不好过啊。
“公公。”
耳边忽闻有人唤他,苏福伦一惊,急忙抬眼看过去。来人一身缟素,气质清贵。他不急不缓地行至他跟前,温声道:“陛下还在里面吗?”
“季统领。”话一出口,苏福伦心里就咯噔一下,他垂下眼睛,随即改唤:“季将军。”
季了神色不变,看了眼大门紧合的大殿道:“公公,时候到了,再拖下去,怕是要来不急了。”
“这…”苏福伦犹豫片刻,解释道:“陛下身体不好,加之昨夜就没歇下过,奴才实在不敢进去打扰。季将军,如今您也是能在面前说陛下得上话的人了,要不,您进去劝劝,外头风雪这么大,还是不要让陛下亲自走一趟了吧。”
“公公言重了。” 季了依旧噙着那抹温润的笑意:“在下早已劝过了,无奈人轻言微,陛下说什么也要亲自去祭奠。不过公公放心,陛下说完几句话便回去了,不会耽搁多久。”
苏福伦低着头,一时再说不出什么,双脚却向生根似得挡在宫门外,不让他进去。季了神色淡淡地看着他,他虽没打算进去,却也不准备离开。
“苏福伦,是季了来了吗?让他进来吧——”
“公公,陛下传我,还请您让一让。”
季了神色温润,苏福伦看了半天也没从他脸上看出什么表情。他侧开身子,拖着不阴不阳的调子:“季将军,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