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间,一道闪电劈狠狠地劈了下来,将那棵老榕树硬生生分成两半,树后被老管家紧紧护着的那个男孩,双眼圆瞪,漆黑的瞳里分明映照着顶上苍穹,被凄厉的雷电四分五裂!
……
轰动一时的洛阳贪污案,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结束了。
没有人知道它是不是真正有意义,自然也不会有人褒贬其好坏,因为无论怎样,生活在这个大圈里的人,他们束手无策,也无力反驳,习惯了习惯,也就习惯了忍受,习惯了适应,习惯了死亡。或许长久以来的悲伤最终都会麻木,是生,还是死,不过痛痛快快哭一场,来年在坟前祭奠,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秋末冬初,下了第一场大雪,男孩随着老管家来到荒凉的乱葬岗,在一座孤坟边上无声伫立。皑皑的银色漫天飞舞,金箔纸湿漉漉的覆盖在荒草上,掩埋在雪堆里。
他伸手抓了一把雪,捏在手心,冰冷凉意渗入皮肤,穿透身躯,刺骨的寒风生疼的自脸上刮过,他指尖乌红,唇泛浅白,胳膊微微颤抖,心上暗暗发誓。
我会,带着那个人的头,来祭你们。
十年,给我十年的时间。
一个人,唯有装满了信念,才有活下去的动力,不管那样的信念是仇恨还是希望。
离开了洛阳,老管家带着他一路北上,去寻找一个远方的,不知名的亲戚。那时深冬,越往北走天气就越发的寒冷,他们身上的银两并不多,不敢轻易花掉,于是走山路的时候会选择挖野菜或是树根充饥。
大雪茫茫的深山里,没有鸟叫,没有虫鸣,没有人烟,死寂一片,他们的眼里除了雪再无其他,偶尔有几些个欢快蹦跶的活物在他们身侧跑开,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这个冬天,老管家没有熬过去,他很年迈了,身体着实受不了如此的温度,没有食物没有被衾,有的只是冰天雪地,和没有尽头的山脉。
男孩就在一座破庙中,抱着他静静地等他死去。
当一个年幼的孩子,在他最脆弱的年纪里,不住经历着死亡和别离,一次又一次的面对着尸体和死一样的寂静,或许有一些东西便在心里慢慢扭曲。
他已经不会再放肆自己的情绪,不会将一切感情表露在外,他的脸上渐渐冰冷,嘴角永远只凝固着同一种弧度。
他用雪把老管家的尸体埋在庙后,捡起放在包袱里的最后三十个铜板,继续往北而行。
三十个铜板用处何在?
一顿饭,一碗面,恐怕也就够个汤罢了。
如今最便宜的食摊上,一个铜板换两个馒头,倘使一餐便就吃两个馒头也不过只能撑十天。
那么十天之后呢?这是个谜,他暂时也不想去考虑。
东京汴梁,大宋京都,繁华闻名于天下,且莫说内城,单单城门也就足够威武气势。
早间正值良辰,各地采买的百姓颇多,人群拥挤,摩肩接踵。男孩站在城门之下,望着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人,一时竟有些茫然。
从今以后,他又该怎么办?何去何从?
若说是来寻那位远房亲戚,老管家已经身故,不知那人相貌和住址,更何况就是老管家在世也不一定找得到。大概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做能寻得依靠的准备,只是既然走到了这里,自没有回头之路。
三十个铜板很快就会花完,他必须,在这之前找到安身之所。
雨雪顺着路面流开,他游荡在这个满是人的都城里,感受着只有一个人的孤独。
六七岁的男孩,孤身一人怎样才能很好的存活下去?
乞讨。
这是最为普遍的方式,也是相对轻松的活计。整个冬季,他都在城角的大酒缸旁边睡着,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张破棉被,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