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马上要死,也挣不动了。
方才那老人的面孔在顾澄眼前闪动,顾澄心中又涌起一阵温暖的喜意。“没出息,老人家苦忍了这么多年还要拼一把,你就想死了?不成不成,给我起来,走!”顾澄扶着树缓缓站起来,小步小步地挪着。“不能死呀,小息还在等着你呢!我得回镇上去,镇上有酒,有火……”他明知此时绝走不回去,可心里有了这么一点寄托倒还是强挣着迈出了百来步。
寂静的林子里突然传出一声啸叫,好像有野兽近在咫尺。顾澄不由吓了一跳,脚下正有一道沟壑,便“卟嗵”滚了下去,脑袋重重地撞在了石头上。他眼前发黑,看到一只狍子从沟沿上探出头来,两只黑亮的眼睛不怀好意地盯着他。顾澄迷迷糊糊地想:“怎么死也不能葬身于兽腹呀!”于是将最后一点真气凝在右掌,向上胡乱打去。这一掌击出,就掏空了他全部力量,他来不及看到自己这一掌有何效用,脑中便化作一片空白。
只是在他完全昏过去之前,好像有一团暖意包绕了他的手掌,一个似乎熟悉的声音细如游丝钻入他耳中:“顾澄?”
第三章 人柱
顾澄觉得有两点灼热的钢针在他周身大穴扎下,每至一穴都痛不可当。经脉被烧焦了一般。那热力与体内寒气都不能舒通,便混在一处。整个人越来越轻飘,好像要飞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两根钢针突然熔成了铁水探进了他的灵台大穴。
“啊!”顾澄好似从云端突然掉落,四肢猛地抽搐了一下,微微睁开双眼。却见一只狍子坐在自己面前,他吓得不轻,不由自主叫了一声。那狍子起身欲走,顾澄却又明白过来了,叫道:“李昶,是你么?”其实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丝呻吟。但那人还是听到了,叹息一声,转过头来。狍头落下,现出了两道飞扬的长眉,眉下深深的眼窝里一双瞳子依旧幽明难测。只是杂乱的胡茬、微黄的肤色还是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李昶道:“你还是认出我来了!”
顾澄抚了一下他手中拎着的狍头帽,笑道:“这是尊夫人的手工?做得真精巧,方才吓了我好大一跳!”这是鄂伦春族猎人常戴的狍头帽,剥下整只狍子头皮硝过,里面衬上布绸,眼窝嵌一对黑珠子,冬日戴了出去行猎,直有以假乱真之效。
李昶道:“你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又和她动起了手?”
顾澄苦笑道:“本来是到这里寻药的,后来遇见了鹞鹰七杀——他们是来找尊夫人的。于是就跟了上来,不小心撞到了他们和尊夫人的会面中去,于是便成了这样子了!”
李昶听到“他们是来找尊夫人的”这几个字时怔了一下,动了一下嘴唇好像要说什么。顾澄以为他会问起鹞鹰七杀和黑精卫会面的情形,可他晃了一下头,似乎把什么东西从脑子里甩了出去。他道:“她下手也太狠了。幸好你还挺了下来,你好像服了些赤情丸吧?不过药量不够,我得回去取几粒。方才给你行气活血只能救急,若是寒毒不尽早祛尽,你这一身武功怕是要折去五成。”
顾澄微微摇头道:“你回去取药她如何能不知,不免要引得你们夫妇失和。这条性命算是被你救下来了,我再自己调息一会好了。”
李昶重重吐了口气,将狍头帽重又戴好,蹲下身来便将顾澄背起疾走。顾澄有些吃惊道:“李兄你这是干什么?”
李昶奔得极快,道:“你说的也是,回去取药总归也要被她发觉,不如我就带你去我家中好了。她心里主意再多,当面儿还是依我的。”
“这不太好吧?”顾澄苦笑道。
李昶摇了摇头道:“顾兄你不要怪她,她是女人家,胆子小。”听到这话顾澄忍不住冷笑——黑精卫的胆子小?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李昶接着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