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真放下木炭,用雪擦手,将田鼠肉一块一块串到树枝上。递给频频吸溜口水的五姐弟,无奈的语气中透着自己也没发现的纵容,“不敢,看见都快吐了!”
刘煜撇嘴。将怀里用油纸包好的各种谷粒倒进铁碗。掺上几团雪放在火上熬煮,笑道,“今晚咱们也喝粥,比黄家的浓稠,比黄家的香甜,重要的是吃了不会拉肚子拉死。”
李卫本来笑盈盈的,听见这话噎了噎,憋屈道。“林公子,吃饭的时候咱能不说这么恶心的话吗?”
“不能。”刘煜晃了晃食指。
李卫默默败退。胤真仰头大笑。这顿饭八人吃得格外香甜。收拾好餐具。刘煜将自己所有武器都拿出来,挨个儿打磨锋利。高姬娉烤了一些树皮当零嘴,见刘煜轻飘飘睇过来,忙识趣的塞了一片进他嘴里。刘煜满意了,嘴里嚼得嘎嘣作响,举起一把斧头用指腹试了试刃口。
胤真看着欢快的服侍刘煜的高姬娉一笑,低声问道,“煜儿,跟四哥说实话,你是不是想打劫黄府?”
“不是打劫,是洗劫!”刘煜严肃纠正。
胤真正待细问,住在棚子里的难民忽然一阵骚动,然后便是凄厉的尖叫冲破云霄,“我的儿!我的儿你怎么了?!”
与此同时,包打听疾奔过来,气喘吁吁开口,“公子爷,又有一个小孩儿因为喝了米粥上吐下泻,最终去了!”
这些灾民经历了一个多月的饥寒交迫,身体机能早已濒临崩溃的边缘,受不得半点儿摧残。若在平时喝了霉米粥也就拉拉肚子,这会儿肠胃虚弱到极点,上吐下泻后立即产生严重的脱水现象,在没有抗生素也没有输液设施的情况下当真只有等死一途。
正说着,一名妇女抱着自己已经停止了呼吸的年仅两三岁的孩子,神情有些魔怔的经过刘煜的身边,向河边走去。看情形,她怕是想要陪着孩子去了。在这种时刻,灾民们大多只能自扫门前雪,纵有不忍,却也没有多加劝阻。
胤真眼神变了变,拦住去路,对那魔怔中的妇女道,“听闻淮…安知府已经往各县巡查来了,不日就到楚淮,若想为你儿伸冤,不如半路去拦了他轿撵。状子已经替你写好,你敢是不敢?”
“我儿已经死了,我爹娘、公婆、夫君都死了,我还留着这条命干什么?状子给我,我去!”那妇女夺过胤真用碳条速写的状子,仔细收进怀中,抱着孩子的尸体遁入林间小路。
李卫在胤真的示意下隐没身形尾随而去。这边厢,刘煜已集合了数十人,个个都是一路跟随他从洞府来到县城的铁杆追随者。
胤真徐徐走过去,叹息道,“你们这群乌合之众岂能敌得过训练有素且身强力壮的衙役和护院?冒冒然冲进去等同于找死,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刘煜一人就能血洗整个黄府,却也晓得在没真正强大之前还需藏拙,于是勾唇道:“谁说咱们要冲进去?我自有法子能将他米仓内的粮食光明正大搬出来,你可愿与我打个赌?”
胤真忍不住摇头失笑,佯斥道:“你真是掉进钱眼里去了……”
“掉进钱眼里也比不知钱财价值几何的人来得强……”刘煜睇了胤真一眼,想起民间流传的皇室弟子“只吃最贵,不吃最好”的笑话,不由得恶意的勾唇,呵呵两声踱步离开。
虽然刘煜什么话都没说,胤真却感觉自己被深深鄙视了。他无奈的摇头,想着待会儿得跟包打听好好聊聊,把这些个民生问题都摸透,看看银钱的购买力到底值多少。
这日晚上,篝火烧得旺旺的,橘红的火光照在人脸上带着**的味道,完全驱走了冬日的寒冷。
胤真朝独自坐在角落,正用一块绢布擦拭柴刀的刘煜走去,紧紧挨着他坐定,咳嗽两声道,“我打听清楚了,一文钱能买一个鸡蛋,一两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