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姑娘无关。”林淯久想到旧事,变得沉默寡言,心思却不停。
女子叹了口气,她和丈夫方才经过那么一茬事,她早已有了离开相颉镇的想法。此时面前这位公子神情郁郁,怕是被她所说感染,他亦是独身而来,不如告诉他,尽早离开的好。
“此地,怕是不宜久留。公子也见到了,那些官兵模样的人心狠手辣,不会就此放手的。不如你同我丈夫一块儿,早些离开这相颉镇。”女子想起要趁早准备这一说,怕是再不走便走不掉了,于是站起身来,边说边打点起厅内物什。她从壁橱里掏出一些袋子,将有价值之物一一放入那袋子里。
林淯久见她如此匆忙,便起身走到她身旁,道:“姑娘可知,为何这镇上之人虽然遇到过不明不白的抓人离家之事,可是却依然有人选择待在这里?”
“唉,其实,镇上的年轻人多半是离开了的,留下来的,大多是些年纪较大的。他们家业几十年,在相颉生根发芽,好不容易做大或者做通,难以选择离去。”女子神色不佳地摇了摇头,哀叹时运不济,命途多舛。看到林淯久点头认真听,想起自己方才欲让他与他们一同离开的心绪,继续道,“相颉在这一片区域,真是一块山美水美富饶之地,若非遇上这样的事,我也就选择不走了。”
既是家乡,便难以割舍难以作别。任何人都会这般想。
人与一件事一件物共处,好事一同沾喜,坏事共同遭遇,回过头来看,只有这样的人事才是他认为值得去永久珍藏的。而一座小镇,见证着人从小到大的生活,被人们的喜怒哀乐所浸润,充满着这一方水土的浓郁气息,有着归乡休养生息心思的人们,又怎么可能轻易离开了此地?
就像他一样,离了原先的光芒之地,一步一回头,但是怎么回头,都无法再见当年温暖如春的景象,余下的,步步见血,那般割舍,令人黯然销魂。
林淯久看到女子脸上流露出的不舍,多少生出些感同身受之情。他想到她的丈夫还在里屋躺着,也不知道为何,那男子脸上竟是血肉模糊的,方才她为她的丈夫擦脸,他的脸被擦得不盛点点血迹,可是脸确实凹凸不平,有些部位的肉明显像是被人挑出来一般……
林淯久思忖片刻,回想起那男子被自己的妻子擦脸时,他的眼神是迷茫和后怕的,但是隐约中还带着点笃定。目光虽然无神,却依然有光,与之前被官兵架起被拖走时不同,那时的他神情微变,嘴角轻扯,虽是分毫,却被林淯久看到了。
这个男人被救下,自然会有庆幸的心情。只是,为何他的神情还夹杂着悔恨?
“姑娘,可否让我看一看你的丈夫?”林淯久想到那男子脸上的疤痕,像是病症,却又不太确定,生了念头想去看一看。
女子原本一心担心着时间不多,现下听林淯久这般说道,另一种复杂的情感油然而生。走,还是不走?她在摇摆不定。“公子还是尽快离开这相颉镇吧。不管公子之前有没有碰到过什么事,今天你都见到了,心里也明白了,这地儿确实不适合人待下去。”那女子没有停下手中事物,依旧在整理着东西,可是她的话锋一转,语气与之前相比有些微不耐,似是在逃避着什么。
他曾经被人教导过如何去判别别人语气眼神间细微变化的来由。这需要耐心与洞察力,以及一颗隐忍的心。
“多谢姑娘的关心。”林淯久平淡地回答她。他转过身打量了眼这间屋子。这屋子已有些年份,多处地方有漏雨之破处,墙壁斑驳,多数老木头逐渐腐烂。他想起客栈的大门,亦是有些微的腐烂,推门的时候会嘎吱作响。这个镇子缘是繁华之镇,百姓们没有理由住在破旧的屋子里。虽然不能仅从两户人家家中之门推知整个小镇的境况,但是在街上行走,他亦能感觉到这个镇子散发出的不是冷清,而是荒凉阴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