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胤禛下朝,便招了驭风和乘风问话。他说:“娘娘昨个儿真是去园子里了?”乘风回说:“是。”
胤禛问:“一路上见了什么人没有?”
乘风回道:“没有。”
胤禛眉头一皱,又问道:“那这两日呢,娘娘在宫里见了哪位后宫主子没有?”
驭风说:“前天晚上,年主子过来见过娘娘一回,两位主子说了好一会儿话。”
胤禛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料定是年夷琨托了舒伦来说情,便说:“你们下去吧,好好伺候。”
随即吩咐小盛子传内阁大臣鄂尔泰觐见。鄂尔泰入见,请了安。
胤禛说:“年羹尧的案子,你们商量出个结果没有?”
鄂尔泰回道:“微臣几个,拟了个方案,请圣上过目。”
小盛子立马把折子递了上来。胤禛看了会儿,说:“斩立决?”
鄂尔泰说:“年羹尧谋反大罪,斩立决,已算圣上念着他曾有的功劳,给的恩典。”
胤禛嗯了声,说:“先留下吧,朕再斟酌斟酌,你跪安吧。”
鄂尔泰回道:“是。”
鄂尔泰退了出去,胤禛又拿了折子,看了看,自言自语道:“斩立决,斩立决。”耳边又想起舒伦的话:四郎,看在我的面上,给他一个恩典,饶他一命吧。想到此,胤禛有些赌气的哼了声,说道:“人家让你来求情,你不忍,应下了,难道不知道我会为难么,也不知心疼我。”
小盛子在一边站着,隐约听到主子似在说什么,便低声问了句:“主子说什么?”
胤禛瞪了他一眼,说:“下去。”
小盛子立马退了下去。
没有几日,胤禛下令,让年贵妃移居圆明园养病,十五日,册封其为皇贵妃,以慰其心。
另一方面,对年家的到底如何处置,朝里的形势也是越来越明朗了,朝臣们几乎众口一词,说年羹尧无可赦。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舒伦想替年羹尧说话,也是不可能的了。她私底下从小盛子那里得到的消息,说是年羹尧被定了斩立决,只是圣旨还未下达。曾经叱咤风云的将军,如今要横尸街头么?
年家的处境,也不知夷琨知道多少。只是身子越来越不好。
十八日晚,胤禛去瞧了她一次,回来跟舒伦说,她多半是不成了的。隔日,胤禛有朝里的事忙,舒伦便带了福惠去瞧她,那时,她话已说不成了,许是以为舒伦未替年羹尧求情的缘故,她看着舒伦,眼里透着恨意。
她一向柔弱不争,此时她病体缠身,即将离世,这一抹怨恨,看着格外刺眼。
之后她便昏昏沉沉,水米不进,熬了三日,于二十三日薨逝。
她弥留之际,说有些话,要单独跟胤禛说。胤禛便将服侍的人退下。
夷琨整个人陷在锦被里,柔弱的很,她直直的看着胤禛,很久才说:“福惠…”
胤禛知道她的意思,握着她的手说:“你放心,福惠不会有什么事。”
夷琨说:“当年,我入府,你跟我说,除了一颗心,什么都肯给我,这些年,你也的确待我很好,我总告诉自己,这就够了,够了,可现在,要去了,却又不甘心了,我知道,你心里有人,只是,我想问一句,这许多年,你可有喜欢我,那怕一点儿也是好的。”
胤禛看着她,动了动唇,却并未说一句话。
夷琨凄然一笑:“连骗我一句都不肯么?”
胤禛说:“朕不想骗你。”
夷琨说:“你就是这样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从来就分的清清楚楚。我真羡慕娘娘,你们一个个都喜欢她。”
一个个?胤禛问:“你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