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也就没有送他去大环境读书,他性子沉静,又生性好学,自也是才高八斗,全然不输于大哥,而李傲天,从小任性除了被李谦逼着认了字,又念了些启蒙读物之后,便是再不愿念书了,倒是为了打架,武艺上可是没少用心,所以如今虽只有九岁,身量却比一般孩子高上不少,长得也结实,起码比他瘦弱的二哥要结实得多,每每听着父亲或是玩笑或是认真地骂他不成器,他虽总是面上嘿嘿一笑,含糊过去,心中却并不那般平静,上辈子,琴棋书画他没少学,而学这些不是为了旁的,只是为了他纵情声色时能有些个噱头,他不介意成为一个纨绔子弟,却绝不愿意旁人说他是草包,再加上后来为了讨兰若语的欢心,这一套倒是也能拿得出手,如今想来却真真是可笑。
他看了眼大哥窗内仍亮着的灯火,忍不住轻叹了一声,前世他从不知道,人人称道的李家大公子,靠的不是皇亲国戚的身份,不是学识渊博的状元父亲,而是起早贪黑的辛苦努力,身为李家长子,他身上的责任自是重了不只一分,那些光环的背后有多少辛苦,旁人不知,他这个嫡亲的弟弟竟也从不理会,反而总是给他使绊子添堵,李傲天郁闷地看了眼头顶的月亮,怎么越想越觉得自己差劲呢?
一头栽进李胤风的书房,趁他专注,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嘻嘻笑道:“二哥!”
李胤风欲哭无泪地放下手中的墨笔,看着好好一张画上的墨团,崩溃地道:“混小子,这副画我画了半个月了,叫你全毁了。”
李傲天故作委屈地看了眼桌上隐隐已有些大家风范的好画,心中对自家哥哥更是佩服了起来,“哥,是你的破画重要,还是弟弟我重要,为了一副画就凶我,我告诉爹去。”
李胤风无奈地笑道:“自然是天儿重要了,二哥哪敢凶你,你这毛毛躁躁的皮猴子,你说说,这几天你毁了我几幅画了?”
李傲天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谁让你一天到晚画个没完,自己身子原就不好,还不当回事。”
心知宝贝弟弟一番好意,李胤风感动已是不及,那副被他抛弃的画作更是立时被忘到了九霄云外,“一时入神,便忘了时候,劳驾三弟深夜前来,督促二哥睡觉,二哥知错了,这便去睡了。”
瞧着自家哥哥温柔如水的一张俊脸,李傲天嘴角忍不住又向上咧了几分,他前世也学过作画,自是知道这一幅画画好需要耗费多少心力,任谁中途被人打断,纵是脾气再好,也不可能不生气,若非平日里下人们劝说总是挨骂,他也不会大义凛然地揽下这份苦差事,好在,他在二哥心中还是有些分量的,起码不会因为一幅画跟他变脸,至于这分量多重,看看下人们平日做这等蠢事被骂得多惨,大概就知晓一二了。
这一世,李傲天想好好活,不求活得多精彩,起码一世安宁,如今他已不是过去那个不分好歹的蠢货,那么这个家是一定能够守住的,但是他清楚,守家的前提,是先守住御国,因着爹爹的身份,他们一家与皇室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关系,而且皇帝对他一家也确实很好,只是他没有办法让人相信,战争一定会来,每每想起西羌兵摧枯拉朽所向披靡的气势,他都是满心的不可思议,如今细细想来,或许不是不堪战,而是习惯了安逸的御国人不敢战,他犹记得,战争打响三个月,北面十六座城池接连丧失,耳根子软的皇帝架不住朝臣的劝谏,慌忙迁都,好不容易边军缓过气来,提起气势整兵开战,而西羌却又在这人心不定的时刻献书求和,本就不愿兴兵的御国自是抱着能不打就不打的心态,被人耍得团团转。
纵然没什么本事,他性子却也素来高傲,早已打定了主意跟那传说中战无不胜的西羌王耶律宏一较高下,前生,兰若语对他百般利用,得到了御国无数机密军情,西羌王占了先机,所以他能那么轻松地拿下御国,而如今,主动权在谁手上还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