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文坐在宴桌上整张脸都冷冰着,似乎集聚了几日的怨气,冷冷的坐在宴桌的一旁,不言语。
院子里的气氛有些凝重,传膳的宫婢们将菜肴端上退去后,谁也没有动筷。大家心里都明白,用了这顿膳,宁霜便要离开京城了。
宁霜倒了一杯酒,透明的液体从银壶的细长的壶口中倾倒出来,宁霜双手握着酒杯站起了身子,笑着道:“宁霜明日就要出嫁,此后便再也看见不见姑姑了,这杯酒,宁霜敬姑姑一杯… …”
宁霜的话还未说完,举起的杯盏便被身侧的宁文打翻,银杯翻转,液体飞溅,冰冷的酒水飞溅出来,溅到了我的脸上,带着辛辣气味的液体刺得我微微闭上了目,阿桃在我身侧赶紧走了上来,掏出了巾帕小心翼翼的为我擦拭。
“宁文,你太放肆了!”昭妃丢了手中的筷著,面容阴厉。
我挥了挥手让阿桃退下。
宁文实在憋不住了,他猛然站起来身子,“姑姑明知到四妹要嫁给一个死人,还答应下去,明天四妹就要走了,这顿饭你们吃的下去吗?看着四妹这么年轻就要过着守寡的生活,在匈奴那种蛮恶之地,你们心中就舒坦了吗?”
淑妃却在此刻开口:“是宁霜自己恳求去的,宁文你着急什么!”
“呵呵!”宁文一下子冷笑了出来,指着淑妃道:“四妹自请而去?你当真不知道四妹这么做事为了谁?若是你明天出嫁的是宁姗,淑妃娘娘还说出话来吗?”
宁文的话一落,宁姗的身子抖了一抖,瑟缩的往淑妃的身上靠去。
“够了,宁文!”昭妃大声呵斥道。
可是,宁文却不停口,他满脸气愤:“国家的胜败为何要以一个女人的牺牲来成全?”
宁文一把掀开了自己面前的碗筷,对着我们大声的吼道,脸上赤红。
我站起了身子,望着他,轻声开口:“宁文,我知道你在心底里怨我,不止是你,我知道还有宁霜,虽然这是宁霜自请而去,我知道宁霜心中定然也有怨气。”
宁霜不说话,她面容安静的望着我,嘴角依旧挂着一抹浅笑,带着几分感伤。
我心中一痛,转瞬望着在座的每个人,“为什么要牺牲宁霜?因为这就是战败的耻辱!因为战败,我们不得不向匈奴人低头,因为战败,我们不得不委曲求全,这就是失败者的下场!即使被骂懦夫,我也不得不如此做,宁霜是我的亲侄女,可天下百姓也是我们赵家的根基!”
宁文却是跌坐在座椅上,不甘的望着我,“不,不应该这样,不能毁掉宁霜。”
众人皆是沉默,赵家,自从祖父领兵以来,从未如此落魄,可是就在我的手上,却不得不这般卑微的低头,再没有人比我更感受到和字对我来说的莫大耻辱。
我颤抖着手举着手中的杯盏对着宁霜道:“宁霜,这杯,姑姑敬你!为天下黎民敬你!”
说着,冷酒入口,却如世间最滚烫的液体,烫的我心如万蚁噬咬。
众人皆沉默着举着手中的杯盏,一点一点喝掉这里面瑟苦的酒水,宁霜坐在我的对面,始终带着微笑,琉璃灯昏黄的灯光将她的笑容一点点氤氲,化成了一道暖色的涂彩镌刻在了我的瞳孔中,再也忘不掉。
散了席,我沿着水榭上的长廊往书房的方向走去,一年又一年,水中的荷叶又撑出了细长的茎秆,撑着墨绿的荷叶亭亭在水面。
水榭的宫灯飘晃,就像我此刻的心一般找不到着落点。
忽然,前方的大总管打着灯笼走了过来,看见我的身影轻声道:“皇上,朱大人早就在书房门口等候了多时,皇上要不要见一面?”
我抬起了头,望着大总管的身影朝着书房走去。
朱少卿站在书房门匾下的立柱旁,一身藏青色的朝服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