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孙成那贼子的臣民,夫人原谅,和为夫一起去见陛下于九泉吧!”
一声尖利的叫喊,我就看到眼前雪白的一道寒芒划破了郁郁的空间,向着母女面前劈去!
我只看到崔柳氏扑在崔芙蓉的背上,将她牢牢护在了自己的怀抱里,将自己的背暴露给了那道绝情的刀锋。
门外传来一声断喝,“父亲,住手!”这突如其来的喝声终于将那道白芒生生钉在离崔柳氏仅仅数寸之上。
一团白影风卷云涌了过来,死死握住了崔定时的手,用一种绝望和悲哀的语调凄厉地道:“父亲,你,你怎么能忍心,芙蓉只有十岁,稚子何辜啊,况且她是你亲生的女儿那,父亲,父亲!”
崔定时一声长叹,用无限凄凉的口吻道:“文意,你忘记为父教过你的话么: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乃堂堂汗爻一方大吏,为国尽忠,为君尽义,乃是为臣子的信念,我崔家历代事汗爻百年,何曾有过弃君屈节之事,如今保不住这最后的江山,也要保住我崔家最后的气节,贼子大军已近,你我既然守不住,那就要尽臣子最后的本分,国君死社稷,士死制!你难道忘记了么!”
最后的一句话,崔定时几乎用吼的,他一把推开崔文意,再次举起了明晃晃的钢刀,手起刀落,只刹那间,我就听到数声惨叫。
“娘!!!”
“夫人!”
等我看清楚,却原来是崔柳氏将自己再次挡在崔芙蓉的身前,那把钢刀深深地戳进了她的胸膛!
崔柳氏惨白了一张不是很美丽却一直很温柔的脸,胸口泊泊留着鲜红的血,将那把钢刀染得黯淡无光,她颤抖着血手摸向崔定时:“夫君,夫君,妾不懂什么国家大义,只知道,生,是崔家的人,死时崔家的鬼,父母教导柳烟一直未敢忘怀,夫君要妾死,妾一定遵守,可是,芙蓉还小,你,求你,放她一条生路吧,求你了!”
崔定时花白了的胡须黏上崔柳氏伸过来的手中点点滴滴的血,显得更加凄厉,他低头抱住崔柳氏,埋头呜咽,一时无话!
崔文意和崔芙蓉早哭着扑到崔柳氏身上,芙蓉还不懂,直摇着她母亲的身子哭喊:“娘,娘,你怎么了,你怎么了,爹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要杀人?!”
崔柳氏艰难地搂住芙蓉小小的身体,用最后的口吻轻声道:“乖,芙蓉,给你父亲磕个头,文意,保护好妹妹,你是长子,懂么!”
在一声高过一声的凄厉呼唤里,崔柳氏的气息渐渐低沉,直到无声。
我可真是见识到了所谓古人对于忠义二字的重视,这刹那间发生的事,令我措手不及,却也让我目瞪口呆。
为了忠义,可以杀了最亲的人么?
我呆呆看着这一家人抱头痛哭,还在回味那个刚刚还笑的那么平和的一个妇人瞬间消失的生命,却听到崔文意再次哭喊:“父亲!”
崔定时霍然站了起来,将崔柳氏胸口的刀拔了出来:“今日我崔家一定要为汗爻守住这最后的忠义,保住我崔家最后的节气,儿啊,你一会也同为父一起自刎节义,待为父送你妹妹一程吧!”
他大喝一声,举起刀就要向那个小小的羔羊砍去!
我不由大喝着扑了过去,抱住那个已经没有了母亲保护的小小身躯,伸手狠狠推了崔定时一把:“住手,你还是不是人,虎毒不食儿,你还嫌杀人不够么!”
崔定时不过是个文官,大概也没比我身体强到哪里去,被我突然的一推噔噔噔倒退了几步,咣当一声跌坐在地,刀也被抛到一边!
这时候,屋外又是一声喊:“老爷,有两千人马破了城西的仓华门攻进来了……”没等他说完,就被噎住了。
这时,崔定时好像被惊醒了,瞪住我大喝:“哪里来的泼妇,敢管本官的家事!”